鬱臨川的臉色霎時變得慘白。
他反手一劍刺向黑衣女子,對方下意識地後退,鬱臨川趁機撲向崖邊,跳了下去。
江鳶剛跌落山崖,左手手腕驀地被人握緊,往上一扯,她的身體停止了下墜。
黑衣女子快步上前,朝下看去,只見一男一女懸在崖下幾丈處,兩人的身體皆懸在空中,唯一能救命的是少年右手緊緊拽著的一株小樹。那樹枝幹僅成人兩指粗。她輕蔑地道,“守在這裡,上來一個抓一個,上來兩個抓一雙。”
“是!”
那白衣少年看上去年歲並不大,劍法卻十分了得,中原一向重女輕男,身為男子能有如此厲害的功夫,想來身份應當……
呵,黑衣女子並不急,他們現在懸在崖下,只有兩條路可以選,要麼跳下去摔死,要麼上來被她們抓住。
一株小樹的樹幹要支撐兩個人的體重,還是有些困難的。江鳶仰頭望著上方的鬱臨川,又看了看被他用力抓住的小樹,眼中眸光閃爍。
鬱臨川一手握著她的手腕,一手緊拽住那株小樹,額頭滲出細細的汗珠來,他臉上表情卻沒有半分變化。
他的聲音也依舊溫和,透著幾分柔情來,“阿蕪,別怕,我不會讓你掉下去的。”
江鳶注意到小樹的根部晃動了一下,逐漸變得複雜的目光轉到了鬱臨川臉上,遲疑著喚了一聲師兄。
鬱臨川心裡陡然有了不好的預感,“阿蕪,不要動。”
江鳶忽地唇角上揚,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師兄,我本來是很惜命的。”
小樹根部連線土壤的地方也晃了下,江鳶閉了閉眼,堅定地仰望著鬱臨川,“師兄,你不會有事的。”
鬱臨川抓著她手腕的手愈發緊了,他的聲音不再鎮定,“我們都不會有事,阿蕪,等我拉你上來。”
江鳶下意識地咬住下唇,搖了搖頭。
她從來想過如自己這般最畏懼傷痛和死亡的人……
“師兄,你可不能鬆手啊。”
竟然也會有這麼大義凜然的一天……
“一定要抓緊了。”
在生與死直接可以這麼毫不猶豫地……
小樹的樹幹因為鬱臨川的用力而晃動得厲害。
將生的機會讓給別人……
江鳶的右手落下,一支髮釵從袖間滑出,被她握在了手心裡。
哈,說起來,師兄也不是別人呀。
鬱臨川的臉色霎時變得慘白,他的唇瓣微微顫抖著,“阿蕪……”他仍舊溫柔微笑著看她,溫柔地開口,“阿蕪,我也怕疼,你不會捨得讓我疼的,對不對?”
少年說這話時,白玉般的耳墜染上了一層粉色。
江鳶一愣。
鬱臨川的目光溫柔似水,“乖,聽師兄的話,讓師兄拉你上來好不好?”
江鳶用力一咬下唇,唇瓣上留下了帶血的齒痕。
她也對鬱臨川露出笑顏,“師兄,我捨不得讓你疼,但我更捨不得讓你……”
江鳶心一橫,以手中髮釵的尖端猛地刺向鬱臨川的手背,即便鬱臨川做了心理準備,即便他告訴自己不管多疼絕對不可以鬆手,但在髮釵刺中手背的那一刻,他的手先於大腦做出了反應,五指鬆動,只那麼一瞬,江鳶的身體便離他越來越遠,最終消失在了他的視線裡。
鬱臨川的瞳孔驀地縮緊,面上現出錯愕之色。
他的左手顫抖著,顧不上手背上的疼痛,慢慢地握緊。
“阿蕪——”
少年悲切的呼喊聲迴盪在崖下。
江鳶沒說完的那句話,他懂,“我捨不得讓你疼,但我更捨不得讓你死。”可正是因為懂,他才更加悲痛。
這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