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起來了:“他不是這閣裡的人,不接客的……”
容洛書也一愣,她一直以為靖寒是這裡的清倌,要不然當初邱維這麼敢把靖寒往她府裡送呢?
想到這裡,她有些懷疑地盯住邱維:“是嗎?他不接客?”
邱維腦門上的冷汗立刻下來了:“是,是。”
頂著那樣駭人的目光半響,邱維才聽到,容洛書慢條斯理地說了聲:“既然如此,那便罷了。”她今日也不知怎麼了,走到春滿樓前面,就突然想起後面無憂閣裡的靖寒,就想著見他一面。
總覺得,那雙澄澈不似凡人的眼睛,只有冷峭起來,沾上幾分凡塵的煙火氣,才好看。
不過,也不是非要見他不可的麼。
她雲淡風輕地笑一笑:“聽說你這兒的酒是燕京少有的珍釀,有些什麼,說來聽聽。”
邱維擦了擦汗,開始報酒名:“女兒紅,花雕、青梅酒,黃酒,汾酒,竹葉青,糯米酒,果子酒……”
他說個沒完,容洛書也沒有耐心再聽,直接說:“各來一壺吧。”
邱維楞了下,隨即眉開眼笑:“稍等。”折身就要去給她找酒,不想容洛書突然又叫住了他。
“一個人喝酒還怪悶的吧,再叫幾個清倌兒來吧,嗯?”她歪著腦袋笑,溼淋淋的頭髮還滴著水,卻毫不在意。
邱維應了一聲,正好下人燒好熱水進來。
紫鳶和鈴蘭被帶進來的時候,容洛書正換好衣服出來,溼漉漉的頭髮披散著肩上,看著隨意可親。
他二人聽說來見帝姬,好一陣兒心驚膽顫,畢竟這錦容帝姬兇名遠播,不止隔斷過忘川的手筋,而且還是真的殺過人的主兒!
她雖是淺笑著,一臉無害的樣子,但也讓兩人如履薄冰。
容洛書招呼兩人坐下:“長得倒是挺標緻,就是女氣了些。”邱維在一旁只能尷尬地附和著笑,那些貴婦老爺們,還就好這一口呢。
“會喝酒麼?”
紫鳶眼活,伸手給容洛書斟酒:“殿下請。”
邱維看這情景,便退下去了。
容洛書接過紫鳶手裡的酒,什麼也沒說,仰頭就喝了。
見此,兩人輪番殷勤地勸起酒來。容洛書一邊喝著,一邊聽兩人講這些酒的特性和來歷,喝到最後,兩人都醉倒在桌子上,可容洛書卻越喝越清醒。
她有些搖晃地站起來,外面還淅淅瀝瀝下著雨,倒是比之前小多了。
涼風一吹,整個人都有點兒醺然。
空酒壺扔了一地,容洛書跌跌撞撞往門口走。
好不容易扒著門穩住,就見前面的雨幕裡,一襲白衣朦朦朧朧,撐著傘,緩緩地向這邊走過來。
像是從江南煙雨畫裡,走出來的仙人似的,她看著,就失了神。
世上哪有這麼美的人呢?一定是酒喝得太多,看錯了吧?
她往前一撲,想揮開眼前那片幻影,身子卻失衡,往外倒去。
預想中的狼狽並沒有出現,有人扶了她一把,讓她直直跌進那襲白衣懷中。瞬間,淺淡的茶香味和雨水潮溼的涼氣,讓容洛書的神志清醒了片刻。
她抬起頭,直直對上一雙澄澈無垢的眼睛,飽含悲憫地望著她。
雨一直在下。
容洛書覺得,不止是她的思維變慢了,整個世界都變慢了。
雨滴落下來,濺起一朵小水花的軌跡都清晰可辨。
她仰著頭,半響,遲鈍的腦袋才開始轉動:“又見面了,靖寒。”
君御嵐覺得,他一定是瘋了,才會冒著這麼大的雨,來這裡找一個醉鬼。
簡直莫名其妙。
更何況還是藉著另一個人的名義。
他一手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