擅長騎兵奔襲,我軍擅長山地作戰,各有個的長處”,文天祥揮揮手,把眾將叫到沙盤旁,開始分析局勢。目前軍隊中的癥結,還需要透過戰鬥來解決。無論原來百丈嶺上下來的老弟兄,還是邵武之戰後從新附軍當中接納來的新鮮血液,只有一同經歷過戰火洗禮,才能真正的融合在一處。“頁特密實麾下的蒙古軍和新附軍人數雖然多,卻無法捏在一整塊。頁特密實本人也看不上那些新附軍,我們剛好在這上面動手,如果能成功的把新附軍和蒙古軍本隊分開…”
文天祥猛地一揮手,做了個下切的動作…,他要讓蒙古人知道,當一個民族覺醒時,再想奴役他,必須付出多大代價。
“嗚-嗚-嗚”,悠長的號角聲縈繞在邵武城頭。聽到集合號響,駐紮在城中各處計程車兵迅速集結,原破虜軍,新附軍,交錯著跑在一起,士兵,軍官,身上穿著相同的服色,煙塵裡,再分不清楚他們彼此的差別。
第一章 廟算 (三 下)
樹葉的間隙透射下稀疏的日光,照在用鍋灰塗黑了臉的李興身上。此時若不是有人刻意地觀察,哪怕將臉湊到他身前,也很難發現巧妙地扭曲著身軀將自己“塞”在石縫之中的他,更何況他身上還披著一層蓑衣,蓑衣上面尤鋪著新剷下來的草皮,一隻夜間玩耍夠了的黃蝶,靜靜地停在他頭上那用藤草編織的隱蔽物上,與那枝堅強生長的小黃花一起,構成一幅寧靜的畫面。
不遠處的草尖突然動了動,小黃蝶受驚,拍打著翅膀快速飛入了油菜地裡。一大群各色鳥兒驚惶的尖叫著,呼啦啦飛入半空,投向山後。還沒等鳥翅扇風吹落的花雨散盡,數到鐵騎呼嘯而來。
砰,砰,砰砰,前方的斥候過後,大隊人馬踏著李興心跳的節奏,出現在山邊小路上。前方是探路的新附軍,中間是蒙古軍鐵騎,後邊,還是新附軍。迤邐望不到邊際。刀尖上的寒光,照亮沒有生命色彩的雙眼。
蹄聲起起落落,蒙漢聯軍卷著一路的煙塵,已然過了山下,李興把手中銅鏡調了個角度向對面的山頭晃動了幾下。
幾個新附軍小卒看到山間有陽光異樣的閃了閃,剛回過頭去看,背上立刻捱了一馬鞭。“找死啊你,東張西望什麼,今晚趕不到寧化,誰也甭想吃晚飯。”跟在人群后邊的百夫長狐假虎威的罵道。
小卒子嘟囔了幾聲,灰頭土臉繼續趕路。直覺告訴他,剛才看到的絕對不是草尖露水映出的幻象,可人微言輕,作為給蒙古軍餵馬鋪床的小卒子,誰會有耐心理會他的感覺呢?
就連一直全神貫注地盯著看的李興自己,也無法發現對面山頭茂盛的樹林裡,那顆不起眼的訊息樹是否有被放倒,但他知道自己這次行動的副手王老實一定能看見,因為王老實手裡有文大人按天書裡的教導,弄出來神奇的法寶…千里眼。
這個阻擊敵軍的將令是李興自己請的,那天被文天祥從軍帳中揪出來,劈頭蓋臉一頓臭罵後,李興決定徹底把自己的命交給文丞相。
“要想讓別人瞧得起你,你先得瞧得起自己。要想讓別人不懷疑你的忠誠,首先你不能懷疑自己。你李興當年在臨安城外是個爺們兒,別自己把自己瞧扁了。”文天祥的話至今還在耳畔迴盪,每當想起來,李興就覺得耳朵熱乎乎的,脊背發緊。
那天,他和張元一個請命打阻擊,一個請命守後路,文天祥居然毫不猶豫地答應了。望著文大人那坦誠的目光和周圍將士滿臉不服氣的神色,從那一刻起,李興知道,自己今後永遠不可能再做回新附軍,再有臉提一個降字。
人以國士待我,我必須以國士為報。李興的處世原則很簡單。別人眼中,他只是個不入流的山賊,所以,他只奉獻山賊的忠誠。而文天祥,曾拍打著肩膀叫他兄弟,曾用自己的生命擔保他的忠誠,曾經脫下別人獻給他的寶貝鎖子甲穿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