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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建國剛下去的火氣,又竄了上來。

胡婆子見自家兒子瞪著驢眼,一副要吃人的樣子,一巴掌拍到胡建國胸脯上,“還不去看看你媳婦!都住院四五日了,除了倆閨女,連個照看的人都沒有!連去送個飯都是人家在鎮上上班的劉國剛家的看著可憐,才日日捎著去的。”這話說完,胡婆子也有些不好意思,按說兒媳婦住院,自己這做婆婆的也是要去看看的,可這些日子大雪封山,要她一個人走那十幾裡的山路,還真真是……小兒子又是個沒出息的,小兒媳不讓去,他便真的連老子孃的話都不聽。

胡建國不耐煩跟他娘繼續拉扯,去平房裡推出摩托車來,拍了拍上面的塵土,發動起來,便也隨著往鎮上去了。下了多天的雪並沒多少融化,路不好走,剛走到衚衕口,胡建國便看到小閨女正懷抱著飯盒站在劉國剛家門口敲門。不一會兒,院裡便傳出狗叫聲和劉國剛媳婦高亮的招呼聲兒。

胡建國又瞪了蘭蘭一眼,衝著剛開門的劉國剛媳婦道:“嫂子,今兒個就不麻煩嫩了,俺捎著蘭蘭去就中!”

劉國剛媳婦張翠花心眼不錯,卻是個牙尖嘴利急性子的,看到多日不露面的胡建國回來了,不禁誇張地拍了拍胸脯,不客氣地翻眼嘲諷道:“真真是好嚇了俺一跳!俺以為這是誰呢?原來是建國兄弟呀!就在今兒早上俺還在想呢,都離得這麼近,咋建國兄弟入了土這些日子俺連個訊息都沒聽到,原來還在呀?!真真是邪了門了,建國兄弟,嫩這十天半月地不回家,大夥兒還以為嫩這是在外村又置了新家了呢!要真有那不長眼的又搭上你的夥兒了,千萬要跟嫂子說呀,嫂子定是要好好扎個花圈給你送賀禮的!”說完,也不管胡建國是啥子臉色,拉了站在門口發呆的蘭蘭便進門道:“好蘭蘭,等著嬸子,嬸子這就捎你去鎮上,這樣的爸爸,好吃懶做,又賭又抽,要了有啥子用?要是真沒了,你媽還能少受點兒皮肉罪!”

胡建國本就是個癩頭,聽到張翠花這麼說,立刻點了爆仗似的朝門口吐罵道:“你家那口子又是啥好種?平日裡連個屁都放不出來的孬種,被管得比婆娘還婆娘!俺呸!婆娘都沒那麼孬!挑唆著人家家裡不安神,張翠花你長了付什麼黑心肝兒?!”劉國剛是個妻管嚴,家裡大小事情都是他媳婦張翠花說了算,這在村裡是出了名的。不過也不怪,張翠花在鎮利客來超市上班做收銀,一個月工資六七百,又不用吃苦,逢年過節還能替親戚鄰居捎回些比村商店還便宜的菸酒點心,劉國立是個沒主見的,大事小事悶葫蘆,只幹活還算能耐,她媳婦管著家,家裡去年就翻新了房子,又新換了三輪車,這日子過得在村裡也算是家滋潤的。

張翠花也不理胡建國,只當他是在噴糞了。走到牛欄邊上,將拴著的狗的鏈子一解,開開半扇門指著胡建國道:“黑子,看見那畜生了沒,咬去,給俺使勁地咬去!咬著了晚上俺給你上骨頭湯拌饅頭!”

那黑狗本就是張翠花一手喂大的,多少通點子人性,一聽主人這般比劃,甩了甩耳朵汪叫了幾聲,頭也不回一下便衝著胡建國衝了過去。

胡建國一見張翠花放狗,也顧不得叫罵了,跨上摩托車便往前衝去。下過雪的地這些日子被村民們踩得似能照出人兒來般,胡建國這般快地騎車,還沒走出幾十米遠,便連人帶車摔了出去。張翠花收拾完東西,騎上小三輪捎著蘭蘭路過時,他還在路邊上搗鼓那摔爛了的摩托車。

胡建國媳婦的病一住住到大年初三,本是不大的發燒,因著不重視,心裡又有火堵著發不出,反覆了幾次便愈加嚴重了,最後竟發展成了腦膜炎。本來兩個孩子照顧著,又有孃家兄弟時不時來照應一番,也算有些穩定了。哪知那日胡建國摔了摩托車,又半路僱了輛小私車去醫院後,因著心頭有火兒,趕到醫院時便已滿臉怒氣,不曾想這日正好又碰上了趕集賣完黃瓜的林民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