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三年二月十五日陰
中午吃飯時那女的說她不幹了,叫老闆娘請回我幹,老闆說你不幹再請人,大把的人,倒飯時老闆又問我還沒找到工呀?人家要午休,又在趕了,真煩。
收拾好衣物,書,晚上又去找工作,找到腳也疼死了,找餐廳別人也搬走了,苦,為了生活為了爭口氣又怎麼呢?下午時那老闆說:“你明天就走,遲一天也不可以。”
我說你太過份了,他說我早告訴鄧不信你打電話問她。王金蘭也不知我們在吵些什麼,我也氣得想好好的哭一場。
九三年二月十六日
早上仍是她打早餐我吃,九點鐘吃過後又去了公園盪鞦韆,蕩得高高的笑,去玩翹翹板,有個男的從美術館走出來,他說他是畫畫的,他說:“回去並不是不好,在這找工廠工或酒店的工作,到處都招工,要拿起勇氣和信心有些希望才行,要現實。”接著還聊了些什麼山水國畫,文學藝術,我說自己喜歡彈琴唱歌,他也並不熱烈有點壓抑。
我說:“你是深圳人,六百元工資也可以了。”他說這又有什麼呢?
九三年二月十七日
早上她去叫老闆給鑰匙,不給,她就說不幹走掉了,也不知她去了哪兒,一直都沒回來。
我們又去找電子廠的工作,跑去蓮塘見工,荒郊野嶺的正待開發的環境,看到都不適應,再找不到工作明天是最後一天期限了,後天回家。
九三年二月十九日
又去了工廠上班,刮小紙皮做手工,到晚上還要加班兩小時,五點半下班吃飯半小時,六點加班到八點鐘一天十個小時下來.頸椎痛得厲害,除了睡覺還有什麼時間和心情去公園裡閒逛呢?三百元一月,太累了,老在心裡說:“明天不幹了。”
二十號:一天的幹,實在太枯躁無聊,刮紙皮,小孩子也會幹的,竟要一天干到晚,一天下來頭痛腰痛,下午時更難受,要休息半小時後一連乾坐六小時,連走走路都不可以,我從沒吃過這種苦,太累了,累得就是不想幹多過一切,腰痛得要靠著臺才捱到下班,也無心再幹,也不知自己怎麼這樣命苦做這樣的事。八點下班後去了洪湖公園聊天,也沒精力。
九三年二月二十三日
上了一天的班總算沒有十分煩一天的苦,又批紙皮,較好受些。
八點鐘下了班那個黃英蘭叫我幫她打卡,早十分鐘走,又被人叫回。
二十四日:一早上班,就看見那裡貼著幫人打卡扣五十分,那她扣一百分,心裡又氣又好笑,好名出不了卻出壞名,也不想再幹了。
但又和那香港管理員再說了幾句埋怨的話,又被炒了,批完那些紙片他說:“不用你加班了,這下你高興了。”心裡也真的難受,出來社會,少說多幹才是真的。
才知道生存有多艱難,在單位上班再複雜起碼都是合同工,可以埋怨也不會被輕易炒魷魚。
九三年三月三日雨
被辭工了累得也不想再去找工,倒又跑去書城看書,看一個早上頸椎也痛。然後前幾天告別了深圳,打工三個多月,來到佛山找鄧,找到她好像流浪的孩子找到了家那麼委屈的流淚。
她又把我介紹到番禺石基地膠板廠,我又去了那裡上班補地膠打雜。
我也沒心情幹,不過中午時可以睡一會,那倉管員凌桂遷又來與我們聊天,她沒去過深圳,好像挺羨慕我似的,時間似乎比深圳的工廠快過一些。
九三年三月十九日
那外省人阿呂說只兩百元一月,要搬貨,今天又很多人一起搬貨,太高搬不上去,阿忠幫我搬上車去,這給了我依賴他的感覺,他是不是有點關注上我呢?
後來去衝床壓地膠板,要上夜班,從沒有上過夜班的我也死挺,白天午飯也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