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淑聽了張楚的話,噗通便要跪下,張楚卻攔住了她,“郡主,太后問您,這些年她寵您,護您,你可知感恩。”
“阿君知罪。”趙淑慢慢站直身體,眼眶溼潤了,想起上次父王說讓畫師給她畫花樣,給他做件衣裳,回來便要穿,還想起自己當真沒親手完完整整的做過一頓膳食給父王,她其實是個不孝女。
儲君本就不是一般人能勝任的,嫡出又如何,大庸想要長盛不衰,它的每一任帝王皆要有賢明大智,有雄才偉略,方可勝任,若一個太子連地位都保不住,那麼大庸還能存在多久?不知何時便會有所謂的義軍殺到京城,讓趙氏子孫死無葬身之地。
太后明確的拒絕,趙淑開始理解皇后。若當初皇后求到慈寧宮,太后會派人去尋太子,卻不會傾力去尋。因為她的皇孫很多,這個不行,換下一個,皇子年年有,這個不聰明,可以看下一個,而永王當世唯一。所以皇后沒有直接去求太后。
因為她知道,若太子出了事,太后分分鐘能讓她犯下大錯。然後扶持新後新太子,她的日子便只能在冷宮裡過。
當初,先太后便是這般對待當今太后的,任何家族的家主更迭。最後勝利的永遠是最有能力的那個。能保住自己,保住家族,王寬祁雖然勝了,到頭來卻不得善終,王家如今已不能稱之為一流世家了。
優勝劣汰,為天地法則,明德帝如今忙於集中皇權,更換太子確實動搖國本。但若他任何兒子有本事將趙儀拉下馬,並當上太子。他也樂見其成,還很欣慰,因為他先是君,才是父。
趙淑理解太后,可若趙儀倒了,趙弼馬上上位該怎麼辦?
“阿君,回去吧,夜深了,明日還得趕路。”霍丹蘭面上蒙著厚厚的布,一雙好看的眼睛滿是心疼。
“恩,知道了姑姑。”趙淑最後看了一眼緊閉的院門,與霍丹蘭折身往回走。
送走趙淑,張楚鬆了一口氣,忙也折身回去稟告,見著了太后,不等她說話,太后便道:“誰教她管這些事?明日你親自去給她做先生,定要給哀家把她那些歪心思擺正咯。”
張楚福了福身,“是。”
趙淑與霍丹蘭互道了晚安,便各自回房了,霍丹蘭並不知曉太子的事,只以為太后還在因為上次遇刺的事生趙淑的氣。
回到房中,她想了又想,喚來小朱子,為避開孫雲,趙淑走出房間,在走廊裡聽小朱子稟報,小朱子極為羞愧,“郡主,奴才無能,自從霍先生的人跟著王爺後,咱們的人便再也得不到任何訊息了,侯爺也多日未給奴才送信。”
“為何不與我說?”趙淑有些氣憤,這麼大的事,小朱子竟然敢瞞著。
“郡主贖罪,請郡主贖罪。”小朱子急忙跪下,他哪裡知曉事情會變成這樣,他一直以為手底下的得不到訊息便是好訊息,又有霍家的人跟著王爺,想來不會有事,而郡主整日裡有那麼多心煩之事,端王的事,都需細細安排計算,便沒過多閒暇去在意。
趙淑面如寒霜,“日後不可錯漏!否則你只得後果!”趙淑氣極,很想一股腦將心中的火氣都發洩出來,但還是忍住了。
“是,奴才遵命。”小朱子忙答。
“霍先生呢?”
她剛問,身邊小胖便到了,“郡主,我家公子在後院等您。”
趙淑雙目殺氣一閃,很快便過去了,紅葉的事霍家的人竟然這麼快便得到訊息了,是了,太后也知曉了,想來,紅葉的事,如今已經是心照不宣的秘密了。
思及此,她加快腳步,來到後院,瀾溪鎮驛館的後院不過是一百多平米的空地,有口大缸,裝滿了水,旁邊還有一棵桂花樹,幾張石桌椅,幾個木架子,晾乾菜,便沒有其他東西了。
霍白川坐在石凳上,手裡把玩著一盞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