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嵐隨意應付道:“快了!”這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想必也算是吟雪的名句了,林嵐草草寫了兩聯,想著如何逃出昇天。
在敵眾我寡,敵強我弱的環境下,林嵐不到萬不得已,魚死網破的事情絕對不可以最先考慮。
忽然,他眉頭一挑。
“有風?”雖然茅房靠牆,但是林嵐還是敏銳地察覺到,背後有那涼意。藉著油燈微弱的光線,他朝著那絲風透進來的地方摸去。
林嵐猛力一扯,後邊的白灰呼啦一下掉下來一大片。
茅房後邊竟然有一個巨大的空洞!
“喂,你好了沒有,半柱香了!”
“快了!馬上就好。”林嵐將另一隻手接著的石灰靠在左側的牆邊上,魚貫而出,矯健的身手直接從身後那個破洞之中鑽了出去。
後巷無人,林嵐躡手躡腳,飛也似的溜走了。
茅房前的那盞油燈被風忽的吹滅,一個彪形大漢眉頭一皺,道:“吱個聲,要是還沒寫完,老子就抓你去見官老爺了!”
“喂,小子,你掉進糞坑了啊!說話!”
“不好。”一邊那人忽然意識到出了什麼差錯,趕緊朝那茅房趕去。簾子一撩,裡邊的林嵐早已經跑得沒影了。大漢掏出火摺子,將油燈重新點燃,看到那個半人高的狗洞,恨得牙癢癢。
“這小子果然狡猾!該死的,這下如何跟老爺交差。”
一邊的大漢拾起地上的紙筆,“還能拿什麼交差。”
雅間之內,已經有不少後生晚輩,圍攏在言公的邊上,一齊品評著剛剛擇選出來的佳作。
“晚生認為,還是李兄的那首做的妙,那終篇不出一字雪,卻讓人感受到雪積欄杆的大氣,尤其是還用得典故,更是將詩作推向了一個新高度,所以,不才認為,今日詩魁,當屬李兄。不知言公如何認為?”
“諸位有其他的高見,一樣可以提出來。”言公手頭放著的詩稿,足足有十餘張,都是認為不錯的稿卷,才會按在手頭。
“我覺著方兄的那首詠雪也不錯,言公您說……”
門開啟來,僕人在老者耳邊輕輕說了幾句,將手中的那白宣遞上。
“嘁。跑了便跑了。這油頭小兒,老夫難不成還真指望他做出什麼華章來麼。”老頭隨意地瞥了眼白宣之上的詩句,忽然臉色一變,陡然起身,“趙龍趙虎,趕緊給我將那個小子捉拿回來!”
言公前後神色大變,諸人皆不明到底是和原因。言公站在門外,喃喃自語道:“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有老夫之功底,更甚老夫之氣勢。”
他這只不能過河的飛相,最後還是被林嵐這未過河的卒給嘲笑了一番。言公握著白宣的手更加發顫了……
何人不知,言公那“白雪卻嫌春色晚,故穿庭樹作飛花”,可是今時今日,卻被一個無名小卒的“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殺得個氣勢全無。言公嚥了口唾沫,自愧不如道:“看來此詩未完,此事未了,老夫眼拙了。”
他分明看到,第三行開頭,還用筆塗去了一行,應該是那個小子寫到一半跑路時胡亂塗去的。
一屋子士子,此時個個都是面紅耳赤。
那個小子,到底什麼來頭?
……
……
溜回家的林嵐,免不了被一頓數落。好在如今是林家的獨子,除了自家老孃喋喋不休地數落外,其他各房以及林如海,都沒有一句數落,反倒是幫著林嵐說話。
飯桌上,林如海微笑著道:“夏老先生今日和我說,蒙學都不必上了,讓你三日之後去懷仁學堂上學。”
“嵐兒知道。”
“恩。我林家當年也是世祿之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