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婉在外面聽見吵起來,也顧不上撿了她鞋子遞給她的那人,道了謝拖著鞋就踢踢踏踏往裡頭跑。
進去了見方存正雙眼瞪著江磊,兩個人鬥牛一般,她怕又打了起來方存正以一敵三吃虧,上去扯了扯他衣角。方存正牙都快咬碎了,才沒把手上的拳頭招呼過去。
劉成武沒想到江磊這麼狠辣,看情況不太對,嘴上打起哈哈,“江磊你先消消氣,今天要說也是我們屏陽分局工作上的失誤,崔局剛才也打了電話來批評我們,唐會已經勒令停業整頓了,另外幾個觸犯治安管理條例的也拘留著。你們放心,工作上的失誤我們一定檢討,不能再有類似損害到群眾人身安全的事情發生。”
“你姓劉是吧?屏陽分局的?”那個幫陳婉拾鞋子的人也走了進來,望著劉成武問道。陳婉這才發現他是那三個被打的人其中一個,再看一眼又有些眼熟,似乎在今天之前曾見過。
劉成武被問的莫名其妙,想想崔局電話裡交代的還有兩個比江磊還要難搞的人物,他正色點點頭,不禁替方存正也替自己捏了把汗。
那人盯了他的警徽片刻,然後突然挑起一邊嘴角笑起來,“我怎麼覺得你說話是在幫這個,”他下巴朝方存正揚了揚,表情很是不屑,“不穿警服我還以為你們一路的。”
劉成武聞言臉色白一陣青一陣,表情僵硬。這話要是傳到領導那裡——
方存正被他很沒教養的拿下巴指了指,心裡大怒,聽他拿劉叔說事他反而不能上去動手了,一動手就作實了和劉叔的關係,更何況現在還不瞭解對方的底細。他只能生生壓著怒意,雙手捏成拳。
那人凝視他一會,眯起的眼睛轉向他身後的陳婉然後又回來,嘴角笑意愈甚,“你是在看我?”口吻中滿是輕蔑的威脅,“我姓秦,秦昊,排行第五。你打聽清楚了,還想打架我隨時奉陪。”
劉成武倒吸一口冷氣,只覺得脊背上冷冷的。他聽說過新到任的秦副省長有個兒子,加上崔局電話裡交代的那些,再看看江磊對他的態度和他毫不掩飾的輕蔑,聯絡到一起——他朝方存正使個眼色,方存正明白他的意思,雖然不甘心示弱,但也不願意給劉叔惹上不必要的麻煩。他陰沉著臉,說:“今天是我方存正的不對,在這裡先給你們道歉,江少說要胳膊腿,行,他們幾個一出來我就送他們上門。也讓我手下的都長點記性。”話未說完,他眼角餘光掃了江磊一下,江磊被他看得膽寒,心裡只是叫苦,今天邪門撞上兩個惹不起的閻王。
秦昊呵呵笑出聲,“江磊和你開玩笑的,別當真。我們又不是混道上的,要別人的胳膊腿做什麼?這樣,你把江磊今天的醫藥費給結了,這件事就揭過不提。我才來濟城幾個月,說不準哪天還會去你的場子坐坐,今天也算不打不相識,當作交了你這個朋友。”
他這話一說,在場的都鬆了口氣。方存正混了這些年當然不會幼稚地以為秦昊真是善良之輩,估計是想著強龍和地頭蛇硬拼起來只有兩敗俱傷,所以給個臺階大家下。門面上的功夫他也會做,當下拿了外套裡面三個信封出來,笑容滿面地說:“秦少肯交我這個朋友我是感激不盡,哪天唐會能再開門營業的話第一個請的就是你,賠罪的酒我一定要敬一杯。”
秦昊示意江磊的同伴收下,點頭說道:“那就說定了。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先告辭。”
陳婉雖然不明白來龍去脈,可也知道方存正惹了得罪不起的人,撞了大鐵板。此時見方才還是劍拔弩張,突然間情勢急轉,一顆懸得高高的心突地落到實處,自己彷彿能聽見胸腔裡的一聲巨響。
她跟在方存正後面送他們離開,出了醫院急診部大樓,北風呼呼地直往身上灌。方存正陪他們去停車場取車,她於是縮著脖子走回門裡等。
“那是你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