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更加來了興趣,“我認為在中國傳教,應以華人為主,也應更貼近中國的傳統習慣,從而改變人們心目中認為洋教是為洋人服務的觀念。如果陳先生有意,可以抽空來南京路一百九十四號看看,那裡是上海基督教青年會會所。”停頓了一下,宋耀如又補充道:“嗯,都是些年齡相仿、志同道合的愛國青年,並不只是談論宗教的事情。”
“好的,有時間我會去的。”阿發的回答很乾脆,但他卻沒有這個打算。
“那好,我就不耽誤陳先生的時間了。”宋耀如禮貌地點了點頭,告辭而走。
雖然小有名氣,但顯然還不是上海灘聞人那個檔次。所以,阿發對此次偶遇也沒太放在心上。
小喜和小志都送去了寄宿學校,家裡立時清靜下來。阿發連著兩天沒去公司,而是在自己的房間裡忙碌著。
這是一臺從洋行買來的小機床,功能多樣,但卻都很簡單,不能做精細的加工,還是純手動。但改造槍枝,還是能夠勉強勝任。
毛瑟98式步槍被鋸成了三段,後面的純木託加上前面兩段槍管,下面的木託進行了切削,並鑽了孔,加了螺栓,能夠將兩段槍管再度組合並擰緊。雖然這可能會影響到射擊的精度,但阿發認為是在可承受的範圍之內。
這樣改制之後便易於攜帶,一隻帶夾層的手提箱便可以放進去,很有隱秘性。
除了改造這把步槍,阿發還做了兩個更加精細複雜的手槍消音器,**的準星被磨掉,套上螺絲扣,能讓消音器擰上擰下。既方便,消音效果也更好。
做生意、開工廠賺錢是正道,但資金來源卻不是靠正道能夠解決的。當然,如果滿足於現狀,阿發可以過得很愜意,衣食無憂,甚至可以算是上等生活。
但現在是怎樣一個社會,不是公民社會,而是一個江湖社會。各種醜惡、黑暗的社會現象無處不在,流氓地痞、惡官野吏、亡命之徒、騙子人蛇這樣的社會渣滓大行其道。靠著醜陋和罪惡的勾當,人渣招搖過世、衣著光鮮;而弱者賣兒賣女、賣身賣命,在各種惡勢力混雜的漩渦中掙扎求生。
耳聞目睹啊,阿發不習慣,看不慣。或許是因為他不象很多人那樣,從小便耳濡目染,早已適應或屈從於這樣的社會環境,見怪不怪,從而麻木不仁。所以,他無法在心中設定遮蔽,將不想看、不忍看的都過濾掉,然後心安理得地過自己的小資生活。燈紅酒綠,樂曲悠揚,紙醉金迷,少爺小姐,旗袍西裝,無愁無憂,在夜上海的音樂中怡然自得。
天堂啊,只與地獄一線之隔,魔鬼和天使也沒有區分界限。這樣奇特的現象,在上海灘表現得最是淋漓盡致。沒有黑,沒有白,至少不是非黑即白,鴉×片販子可以登堂入室,黑幫頭子可以被稱為大亨,拐賣婦女幼童的卻是巡捕探目,狠毒殘忍的娼鴇龜爪竟也大發橫財、趾高氣揚。
一個人可以不信神,但不可以不相信神聖。是否相信上帝、佛、真主或別的什麼主宰宇宙的神秘力量,往往取決於個人所隸屬的民族傳統、文化背景和個人的特殊經歷,甚至取決於個人的某種神秘體驗,這是勉強不得的。
而一個沒有這些宗教信仰的人,卻仍然可能是一個善良的人。但是,倘若不相信人世間有任何神聖價值,百無禁忌,為所欲為,這樣的人又與禽獸何異?
我想幹什麼?我能幹什麼?我又幹了什麼?或許在阿發心中,並沒有這麼多的哲學家或心理學家的問題。但他從離奇的經歷中相信人世間有神聖的價值,他看到的、遇到的都不是偶然,如果對其視而不見,麻木不仁,那便是辜負了上天給他的這次重生,也不符合他認為這是救贖的思想。
第五十四章 攤牌
這世上應該有善惡的標準,而不是以名聲、勢力、財富來區分;應該讓罪惡得到懲罰,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