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閃避,恭恭敬敬的屈膝拜了下去。
未等出大門,遠遠就見同樣一襲玄黑曲裾深衣的頎長男子,筆直的站在門外,翹首以盼。
我抿嘴兒一笑,沒來由的心裡歡喜起來,一掃方才的鬱悶。門外門裡聚了許多人,有婚家來親迎的,也有姻家送親的。劉秀紮在人堆裡十分顯眼,猶如鶴立雞群,見我款款走出,他疾步向我奔來,惹得人群發出一聲轟笑。
兩腮飛紅,我似嬌且羞的瞥了他一眼,忐忑激動的心情越發強烈。
數日未見,劉秀的面色已不似病那般慘然,可下巴上的瘀青仍在,我仰著頭,目光閃爍的迎上他。他的眼睛彎起,笑得十分開心,我卻突然感到一陣惘然,不由自問,這樣的笑容,到底有幾分是真?
劉秀握住我的手,手心滾燙,我的手指瑟縮的顫抖了下,終於坦然而笑。眾親友在門外歡呼道喜,我略略數了下,姻家送親的人沒幾個,大部分都是婚家過來親迎的人,但真正是屬於劉氏宗親的族人同樣一個沒有,就連平素最最親厚的劉嘉也未曾見。
我心透亮。
劉秀歡喜無限的扶著我上了車,在我東張西望的時候有人將我和劉秀縭帶相結,這與古裝劇新郎新娘各執紅綢一端的情景類似,只是我既不戴紅帕喜巾,也不穿鳳冠霞帔。
這樣的場面更像是現代婚禮,只是……我孃家人似乎並不怎麼熱情。
想當年鄧嬋出嫁,姻家送親的人可絲毫不比婚家親迎的人數少,如今再看我,站在大門口的幾乎全是下人,就連熟識的門客也沒幾人露面,陰識更是避而不見,連個人影也瞧不見半點。
我眼睛有點酸漲,心裡難免堵得慌。
陰興忙前忙後的張羅,陰就依依不捨的站在車下看著我,一個勁的對劉秀說:“姐夫,你一定要待我姐姐好……”
劉秀笑著保證,眸光溫柔得似能軟化一切,我險些把持不住,醉死在他那柔水般的眼神裡。如果不是心知肚明,如果不是尚存一絲理智,我幾乎也要被他認真懇切的表情所打動,以為他說的都是真的。
“姐夫!姐夫!”陰就抓著劉秀的胳膊,使勁搖晃,“我姐姐脾氣雖然不大好,可心地卻是最最純善的,她今後若有什麼不是,你千萬別跟她太計較……”
我額頭掛起三道黑線,這小子在胡說八道什麼?
正要朝他瞪眼警告,他突然垂下頭,語帶哽咽:“她最愛口是心非……即便面上冷淡,可她待姐夫你的一片心卻是世間少有……姐姐,弟弟今日好開心,姐姐盼了那麼多年的心願,終於……”
我再也忍受不了了,一掌將他從車上推了下去。
陰就在地上摔了一個結結實實的屁墩,慘叫的同時換來身旁劉秀的一聲輕笑。
我扯了扯縭帶,背上不安的冒起汗:“他……他說的都不是真的,黃口小兒信口雌黃,你……”
手背上一熱,劉秀笑吟吟地伸手握住我的手,滿臉溫柔。
他的笑容是克敵制勝的最佳兵器,在這樣的溫柔一刀下真是不死也傷。我失神的看著他發呆,這個男的……今後就真的是我丈夫了?
有人在外頭嚷了一聲,馬車顛動一下,似乎就要啟程了。劉秀仍是毫不避諱的望著我,笑容裡竟有種說不出的寵溺與愛憐,我心裡居然湧起一絲絲不易覺察的甜蜜。
車子晃了兩晃,卻沒繼續往前走,過了一會兒,頭頂一片陰影罩下,抬頭一看,卻是陰興探頭進來,表情怪異的看著我倆。
他抿著嘴,目光淡淡的掃過我,最後停留在劉秀身上。十五歲的少年,身量未足,五官尤帶著稚氣,可他說的話卻帶著不容忽視的迫人氣勢。音量不高,可隱含的壓力卻任誰都能聽得出:“這女人很蠢,但再蠢也是我們陰家的人,就算嫁入你劉家為婦,也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