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寶覺得自己話多了一些,又謹慎的道:“有些事,你不要打聽,你是錦衣衛,盡職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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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的禪房裡,朱棣皺著眉,整個人顯得有義憤填膺,滿口罵娘:“他孃的,早知這是爛攤子,朕……哎……”
拳頭重重砸在身前的案上,滿腹牢騷的朱棣繼續道:“太祖在的時候,府庫還算充盈,可是建文這小子當政,便大力免了稅賦,國庫連年不支,朕才知道,朕接手的,原來是塊燙手山芋。到現在,庫中的糧草勉強還能支撐,可是銀錢卻是所剩無幾了。”
姚廣孝好整以暇的跪坐在對面的蒲團上,耐心的聽著朱棣的牢騷,坐在一側的則是兩個皇子,太子肥胖,身體虛弱,行動很不便利,或許是跪坐的有些久的緣故,所以臉色有些蠟黃。
倒是次子漢王卻是精神奕奕,整個人顯得龍精虎猛,五官依稀有朱棣的影子,他整個人顯得有些躍躍欲試,時不時偷偷去看太子。
姚廣孝道:“陛下,這也是情理之中,朝廷連年打仗,靖難之役打了這麼多年,又恰好建文收買人心,庫中空虛,不是在情理之中嗎?”
朱棣嘆口氣,對太子道:“熾兒,你拿那份邸報念一念。”
太子點點頭,氣喘吁吁的從袖中抽出一份邸報來,念道:“江西撫院來札:近日朝廷大額髮鈔,銀票所值連跌數成,去歲百兩錢鈔值銀四十,今年劇降,不過十之一二而已,奈何朝廷屢屢以錢鈔折抵俸祿,官員不滿,有撫州官員曰:‘祖制不如新制矣’,臣不敢懈怠,連忙徹查,誰知說言者非止一人……”
太子頓了頓,又念:“山西太原府巡按御使周斌奏曰:查太原府靜樂縣巡檢扮匪盜劫掠官府,已索拿歸案,其人不服,曰,朝廷薪俸日減,不做賊,奈何……”
朱棣聽著咬牙切齒,冷冷打斷道:“好啦,不要念了。姚先生,你怎麼看?”
姚廣孝笑道:“其實呢,陛下所慮的不是這兩件小事,江西的事無非是有官員發牢騷,而太原呢,不過是巡檢為盜,雖然都是說朝廷俸祿不足的意思,可畢竟大明朝的官並非人人都滿腹牢騷,人人都是盜賊。”
說到這裡,姚廣孝頓了一下,道:“問題的關鍵是,為何邸報竟敢發這樣的奏請,這邸報素來只報祥瑞,不報其他。所謂報喜不報憂,便是如此。而負責邸報刊發的官員,和通政司、六部關係匪淺,若無京中大九卿和小九卿們的首肯,這樣的奏陳,是絕不敢抄錄上去的。既然如此,那麼貧僧以為,邸報中的這些訊息,本就是朝中的百官們聯起手來故意為之,由此可見,許多人確實對朝廷的俸祿不滿了。”
這一番話說到了朱棣的心坎裡,沒錯,他不擔心江西和太原的一兩個孤立事件,可是邸報發出這樣的東西出來,一定是有人故意為之,他登基不久,大家就來拆臺,表面上對他陽奉陰違,背地裡卻藉著邸報,藉著太原知府和江西撫院之口,說出自己的不滿,可見俸祿問題,已經是關係到君臣離心離德了。
第六十章:搶班爭權
朱棣嘆口氣,道:“居心叵測之人還真是不少,他們就一點都不體諒一下朝廷的難處?還有,再過一些時候,藩王們就都要入京,這迎來往送要不要銀子?賞賜要不要銀子?朕要糾正建文弊政,善待宗室,總不能到時候掉鏈子,施恩的節骨眼上,卻是兩手空空,如之奈何。”
朱棣登基之後,第一件事就是請宗室們進京,進京的目的明確,就是安撫。朱棣是打著為宗室們牟利的旗號起家的,建文削藩,他也想削藩,可是建文是直接端了人家的飯碗,朱棣卻只是想拔了這些藩王們的牙齒,少不得還要好吃好喝伺候著,回憶一下兄弟們的感情,大肆封賞一下,現在朝廷沒錢,沒錢就得傷感情,這也是朱棣的難處。
坐在一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