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能表露太多。他何嘗不知,她這相敬如賓、進退有禮,其實是在疏遠大家。就連北苑那妒夫,他也看出了她並不是真心喜歡,緊緊是親近幾個而已,並無摻雜任何感情。
盛夕鈺點頭,看著臨江轉身離去。
盛夕鈺這才微微合了眼,臨江好像是楚國人吧,三年了,她差點就忘了此事。他說護她性命,是因為楚國太子?臨江當初是楚國送往大遂的質子楚國太子的近侍,遭宮人虐對,差點慘死刑杖下。她救起臨江時,他僅剩一口氣殘喘,盛夕鈺考慮再三便想楚國太子討了他回府。
自臨江進了王府後,便與楚國太子斷了來往。而楚太子三年質子期限就快到了,臨江是起了隨楚太子回楚國的想法吧,固對她才有此一說。
“或許這是個好辦法。”
沒有任何情緒的聲音悄無聲息的在她身後響起,盛夕鈺微微一頓,轉身看著一身黑衣的夜千痕。
“怎麼?不殺本王了?”盛夕鈺一見夜千痕,便沒了任何好顏色,他是如今唯一一個知道她女兒身的人,當然不會以好顏色相對。殺了他是下不了手,放任他又於心不甘。
心在相思碧波上 二
夜千痕不語,卻在盛夕鈺轉身離開之際快速移到她身邊,伸手勾住她腰身,腳下輕點,帶著她上了院牆邊的桐樹,穩穩落在粗大的枝幹上。
盛夕鈺頗有幾分惱怒,卻很快被吹來的涼風帶走,微頓,側目看夜千痕,道,“這麼熟門熟路,難道你常來?”
夜千痕也不反駁,等於預設了,盛夕鈺忽然道,“你是早發現我的身份,所以才闖入我的浴池?”
夜千痕卻忽然看向她,目光凌厲。然而看向她時,才發現她眼裡的戲謔,頓了頓,道,“不是。”
“解釋就是掩飾。”盛夕鈺又加了句,目光看向蠱風居牆外的園子,中間湖水在夜色中很安靜,從絲絲烏雲裡灑下來的月光稀稀落落的灑落在水面,韻了一湖的銀子,冷風帶著湖面輕揚,水波一圈一圈的散開,也散了銀光,就那麼肆無忌憚的飛舞在月下,精靈一般快樂。
夜千痕看向她,薄唇龕合幾下,卻不再說話。
盛夕鈺換了個好位置,背靠著主樹幹,將腳抬上樹枝來,雙手撐在膝上。這麼好的位置,還在她眼皮子低下的,竟沒被她發現,可惜白給這小子使了。
涼風習習,倒是把頭腦吹得清醒了,側目問,“你就是帶我上來吹涼風來的?”
夜千痕薄唇再次龕合,還是沒說話。盛夕鈺看著夜千痕,好像這人一直都很沉默,即便在府中,若不主動出現在她面前,她也感覺不到他的存在。就如此刻,全身穿得就跟黑烏鴉似地,往夜色裡那麼一站,就什麼也看不到了。
“你為什麼一直要殺我?是家仇吧,我自問沒有做過傷天害理之事……”盛夕鈺頓了下,目光深幽的看向他,問,“喂,你是寮國人吧。”
夜千痕瞬間目光森冷的看向,殺氣即刻凝聚。盛夕鈺擺擺手,壓著他的掌道,“你做人就不能輕鬆些個?總把神經繃這麼緊,萬一哪天給繃壞了怎麼辦?想問我如何知道你是寮人的?本王此刻心情好,就告訴你。你進府時深受重傷,昏迷之際說的胡話,我細聽了些許,便有此猜測。”
“你如何能聽懂寮話?”夜千痕道。
“寮國曾佔領涼州北地數十年,寮國往北地遷徙了不少百姓,寮國百姓與我大遂百姓融合,通婚早已視為一家親,就是如今涼州城內,也有不少是寮國人的後代,懂寮話的人也頗多。”盛夕鈺大義凜然道。
夜千痕暗合眼眸,眸間冷光收攏,半響才道,“不錯,我是寮人。我當初殺你,是想為族人報仇。涼州建城後,涼王下令屠殺寮國百姓,婦孺孩童無一倖免。你是涼王唯一血脈,父債子償,我殺你,是天經地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