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已經遲了!土崗上,張百川手臂猛地一揮,歇斯底里的喊道:“shè!”
下完命令,張百川不由自主的閉上了雙眼,似乎不忍心再看屠殺場的慘狀。
飛箭如雨,無差別的往第一哨和難民頭上傾瀉!
咻咻聲如同催命符一般,導致難民們更為瘋狂。有的難民撿起了丟棄的武器,嫌第一哨擋路,毫不客氣的往第一哨將士身上、馬上招呼。
第一哨將士們防護嚴密,弓箭對他們的傷害微乎其微,對他們最大的威脅就是身邊的難民。
張獻忠屠殺難民經驗豐富,知道難民們在被屠殺的最後時刻會變成瘋子,於是便以難民為誘餌,吸引吳天柱的第一哨落入了彀中。
張獻忠對自己的計策得意不已,宣稱這個叫連環套,張百川的弓箭手為第一個套,艾能奇和孫可望的jīng銳為第二個套!
待吳天柱與難民脫離接觸,一清點,發現自己損失了將近五十多個將士,氣得幾乎吐血。這些將士死得太冤枉了,基本上是被難民拉下馬,死於踩踏之下。在密集的弓箭下,毫無遮護的難民幾乎死去了一半,援救難民的任務基本算失敗。
吳天柱見活著的難民已經逃遠,賊寇也沒有追襲的意思,便垂頭喪氣令的迴歸本陣。
本陣中,四個騎兵哨正sāo擾的高興。鄭國棟、韓可勝、葛文飛和丁奎安輪番出擊,在一百多步shè出一輪弩箭後,便往旁邊退去。孫可望jīng心組織的防禦陣型處於只捱打不能還手的境地,不過,孫可望不僅不怒,反而越來越開心,頻頻眺望東方,尋找艾能奇包抄的人馬。
與此同時,盛坤山與孫可望一樣,不停的東望,期待著探馬的報告,以決定下一步的行動。林純鴻手頭的騎兵多了後,可以有效的實施戰場偵察和戰場遮斷,對戰場的掌控能力遠遠強於張獻忠。不僅林純鴻覺得恍若隔世,就連盛坤山也感到不習慣,就如一個窮鬼突然得到大量的金子,不知如何揮霍一般。
吳天柱回到本陣,盛坤山驚得目瞪口呆,他萬萬想不到賊寇居然拿著萬人的xìng命引誘二百多騎兵上鉤,這需要怎樣的氣魄啊?張獻忠和孫可望不是梟雄就是惡魔,盛坤山嘆道。
見第一哨士氣受挫,盛坤山不停的安慰吳天柱:“損失了五十多名兄弟,卻救了幾千人,說出去,兄弟們只會對第一哨高看一眼,放心吧,將軍決不會怪罪,反而會認為是功勞!再說,即便將軍怪罪,罪責也在我,戰前考慮不周啊……”
吳天柱yīn鬱著雙眼,恨聲道:“軍法從事也好,功勞也好,那都沒什麼。關鍵是我覺得兄弟們死得太冤枉了,咱們去救難民,結果卻被難民拉下馬,這算什麼事?亂了,一切全亂了,這些狗rì的都是瞎子啊,偏往騎兵中鑽,旁邊有的是地供他們鑽的……”
盛坤山沉默了片刻,嘆道:“那些難民又沒經歷過戰陣,當他們面臨絕境,突然有了一線生機,哪裡還管那麼多?哎,看來為將者要學的東西還很多啊,至少對人心的揣摩上,咱倆還是缺了點東西啊……不過吃一塹長一智,以後咱們得注意這事。”
吳天柱默默的點了點頭,正在此時,探馬疾馳而至,又快又急的對盛坤山說道:“啟稟指揮,艾能奇率著六千餘步兵,已經抵達和莊,離碧口還有二十里……”
盛坤山的心猛地下沉,艾能奇不去攻打徐堡,卻到碧口來圍堵驃騎營,戰事正在往參軍司最不願意看到的方向發展。在孫可望堵住前進道路的情況下,碧口乃驃騎營離開河邊的必經之道,如果任由艾能奇堵住碧口,驃騎營就被包圍的嚴嚴實實。
幸虧有了機動能力強大的騎兵,隨時將敵人的動態瞭解的一清二楚,將可能出現的危險降到了最低。並且,還可以阻止敵人知悉自己的行動。艾能奇繞道包抄驃騎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