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沒落,就聽郭一臣那邊咔噠一聲兒,掐線了。
我整個人都懵了,愣了有十多秒鐘才回神手忙腳亂地回撥電話,毫無懸念的無人接聽。
我快顛了,一個人攥著手機在客廳裡瞎轉悠,一頭霧水。這他媽到底是個什麼狀況?!
“念非啊,”大舅舅慢悠悠在浴室裡叫我,“有空沒,進來給擦個背。”
“擦,擦什麼擦!”我腦子裡一團漿糊,舌頭也跟著不利索,還沒反應過來就給拒絕了。
“嘿你個兔崽子,你進不進來?”大舅舅拔高了嗓門兒跟我吼。
“別鬧,等會兒!我想事兒……啊,那什麼,我就來……”我穩穩神,慌里慌張地溜了一串出來,顛兒顛兒跑到浴室去看了一眼,大舅舅在水汽朦朧中板著臉等我,裡裡外外透著不耐煩:“你這孩子我怎麼說你……怎麼了,你傷口疼?”
“有點兒疼。”
大舅舅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下:“那算了,你給我找條長毛巾進來,要乾淨的。”
“我沒毛巾……”我溜著邊兒,“要不我這會兒出門給你買去?”
“那就算了,太麻煩。”大舅舅低了低腦袋,“我拿浴巾將就一下,你出去把門給我帶上。”
“不麻煩,我這就出去買。”我邊往後退邊帶門,“出了小區右拐就有紅旗超市,你等我一會兒啊。”
“誒我說了不用……”
我沒等他把話給說完,兔子一樣就抓起鑰匙衝下了樓。我那山一樣的大舅舅還百無聊賴地待在氤氳中等我給他遞毛巾,而我已經衝出小區攔了計程車,直奔小西廂3號大院。
載我的計程車司機是個肖雁平一樣的話癆,一聽我要去小西廂就樂顛顛兒地扯著我聊城鄉結合部的社會不安定因素;說小西廂那個亂啊,管制刀具能擺在地攤兒上賣,走二十步就能扯出一個刀疤臉,揪著個小混混就是唇典一套一套的,您去那兒幹嘛?像您這麼個別墅區走出來的金主,茲要是往小西廂街口子上一站,一街的流氓都得用眼神兒招呼您。
我被那司機攪得心煩意亂,剛開始還能嗯嗯啊啊地癰聲,後來乾脆就閉嘴了。一路上我腦海裡一會兒是郭一臣一會兒是張源,走馬燈似的交替,忽快忽慢,撲朔迷離,叫人分不清正邪善惡。我覺得我心裡有一種東西已經被這倆人徹底給攪迷糊了,而等我意識到這一點時,我所認識的年輕的張源與郭一臣都已經不見了。
“誒,這兒怎麼還堵上了,哪兒來這麼多車子呢?”那話癆司機看了看前面,“要不咱從廣亭門兒那邊繞過去?您看看這陣仗,還不得堵到繞城高速上去!”
“繞吧。”我依言往前方一看,心裡不由得一沉。
這時候小西廂不應該這麼堵。
“那是走廣亭門兒前街還是后街?”那司機笑眯眯看著我。
“後……”我話還沒說完,眼尖看到一輛警車閃著燈借道逆行朝小西廂的方向疾馳而去。
見他孃的鬼!真的出事兒了!
我一個激靈就拔了安全帶,從包裡摸出一張不知道是二十還是五十面額的紙幣朝駕駛座上扔去,開了門就往下跳。
話癆司機在後面一頓吼,不知道是錢多了還是錢少了。
我沿著慢車道朝車龍盡頭沒命地跑,心裡一個勁兒地抽;跑到小西廂街口的時候車道上已經是一片警燈閃爍,黃白相間的警戒線長長地拉著,有兩三個穿著熒光馬甲的交警立在路口上打著手勢。
現場能看見的至少有七八輛警車,有輛麵包車的車門開著,一個全身黑色的特警站在門口握著對講機不停地說話。一向蕭條的小西廂一下子變得很熱鬧,警戒線外圍著一圈兒人,再往上走,兩邊有居民樓的地方都伸滿了人腦袋。
可是再往裡面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