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表面悠閒,心中卻不安靜。
來蘇州已經好些日子了,迄今仍沒將普惠忠賢祠的內外情勢摸清。
今天他扮成孫浩,深入祠內偵查,雖則已大概摸清內部的建築格局,但警衛的佈置情形仍然無法弄清,警衛佈置晝夜不同,得費不少工夫。
他的目標是普惠忠賢祠,祠內有價值數十萬的珍寶和金銀。
天下各地,有許多諂媚魏奸的無恥狗官,建造了百餘座魏奸的生祠,祠內都有鉅額的金銀珠寶,因為魏奸早已示意,生祠內的塑像必須中空,裡面必須用金銀珍寶做內臟,像必須用沉香木雕制。
上有天堂,下有蘇杭;蘇杭最富裕,富豪甲天下,所搜刮的珍寶也就最多,有些珍寶是無價的絕品。
蘇州普惠忠賢祠,杭州普德忠賢祠,兩祠的華麗為天下各祠之最,珍寶也為天下各祠之最。
所以,才會引起大盜旱天雷的注意。
今年五月間,他襲擊魏奸的故里,火焚河間府魏家的顧命元臣生祠,打碎了沉香木雕制的魏奸坐像,攫走了腹內和頭顱裡面價值百萬的金珠寶玩。
除了蘇杭兩地的生祠外,珠寶最豐盛的,就是顧命元臣生祠,魏奸因此而暴跳如雷,頒示天下要捉旱天雷零刀碎剮。
他以姬玄華的身份鬧事,意在吸引大批走狗入太湖追逐,可惜未能如願,高手走狗們根本不理會姬玄華這個剛出道遨遊的小輩,只派了一些二流人物入湖追蹤,令他大感失望。
“我得冒險夜間前往踩探。”他面對河水自言自語:“可是……可是萬一打草驚蛇,豈不前功盡棄?這裡防守的人不是普通的打手丁勇,我雙拳難敵四手。他孃的!真是煩人。”
他必須利用一切有利的情勢,思路立即轉入穿雲玉燕母女身上。
高黛的活潑刁蠻形象,也讓他印象深刻,有反感,也有喜愛。
“我真該利用仇敵的力量,來吸引走狗們的注意,誘使走狗們把力量分散,豈不利於大計的進行?”他自問突然又搖搖頭:“罷了,把她們推入危險的邊緣,於心不忍,高家畢竟是俠義道中的英雄豪傑。”
他是江洋大盜,五嶽狂客是俠義英雄,先天上已水火不容,所以他把高家的人當作仇敵,雖則雙方從未謀面,更下曾攀仇結怨。
只要他能暗中推五嶽狂客一把,冒充或假扮俠義門人,在織造署進出幾次製造糾紛,東廠的檔頭們,以及李太監的爪牙,必定大舉向五嶽狂客一群俠義英雄問罪興師,他就可以乘機混水摸魚,遂行洗劫普惠忠賢祠的大計了。
但他不能這樣做,而且五嶽狂客正召集同道,向東廠的特務尋仇,不顧後果不畏強權,就憑五嶽狂客這份豪氣,就讓他對這些不怕殺頭抄家的俠義英雄們,平空增加了三五分好感和尊敬,怎忍心推波助瀾,把這些英雄豪傑推入更危險的邊緣?
他放棄利用高家的念頭,目光回到河下,銳利的目光,留意往來船隻的可疑徵候。
他已經得到確切的訊息,經常有身份極高的走狗,乘船往來於府城與虎丘,尤其是申牌初左右,必定有一批人悄然到達魏好生祠,必定是夜間加強警戒的主力。
他必須查出這些人的底細,知己不知彼是十分危險的事,不瞭解對方的真正實力,闖進去容易,出來可就難了,只要被一個高手名宿纏住,大事休矣?
走狗們派在外面查緝的人,名義上只能算二流人物,武功與江湖威望已經很高了,只能算是供奔走的眼線跑腿,而那些隱身在暗處的高手名宿,必定是極為可怕的牛鬼蛇神邪魔外道,這些人是他最嚴重的威脅。
河堤也是附近的村落的通道,也是河兩岸交通船隻的靠泊處,因此經常有人往來,有鄉民也有遊客。
兩個遊客打扮的人,從西向東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