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婦人倒也算了,有兒有孫,如晚年夫婿先死的山氏倒也罷了。年輕女子穿著寡婦服色的,不定是要受多少白眼了。
想來也挺可憐,只是兩人本無深交的,人家又是個寡婦,春華也不好貿然去幫襯人家。
只是再到卞夫人處出來,見著這位被曹家照顧的遺孀也不由多留一步,哪怕不能做些什麼,寒暄兩句也總讓她心裡好受些。
陸氏也知趣,當然她這樣寡婦身份的本身也是接觸過更多的社會不公,接受了別人施放的善意,又一次忽然便說道了,“亡夫走時,我兒只剛滿週歲,當時妾想著,這輩子便守著這孩子長大成家、娶妻,也就圓滿了。”
“郭夫人。”
陸氏輕輕的低頭,早衰的臉上已有了細紋,“您是個全福之人,大概是想不到的。亡夫那樣的人,外間多留下的風言風語很多……只留下了奕兒一個孩子,我總要顧著他的血脈。”
郭嘉,人多道他是浪子,行為放蕩不羈,可是現在再細想起來他的浪名,卻真想不起來有個確切的事蹟。
春華是個慣會聯想的,涉及當世她更是心冷。
孫郎、周郎都是人人愛戴的帥小夥,可大喬、小喬都是妾;創楷書的那個鍾繇倒既是高官,又是名士了,可他為了個襁褓中的妾子鍾會寵妾滅妻!
這些人都是沒“浪名”的,鍾繇還要算本朝正人君子,紈絝子弟如何晏之流,就連劉勳,出了糟糠之妻的王八蛋都沒個“浪名”。
什麼是真,什麼是假?不由讓深思的人齒寒。
對著人家的遺孀,春華也不好多說什麼,只能勸慰,“郭夫人也不用太擔心,令郎必是個有出息的。”
說到兒子,陸氏也微笑起來,深刻的法令紋劃過她的臉,“這孩子和他父親一樣的性子,司馬伕人,不怕您笑話我自誇孩子,奕兒從沒讓**過心。”
頓了頓,笑嘲自己,“倒是我這個做母親的,憂人憂己的還要讓兒子來寬慰。”
春華更是不忍,“您是個有福的,等往後孩子大了,您也就熬出頭了。”
“是這個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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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冰井臺,直到離遠了,才坐上馬車回家。
阿蘭看她有心事,給支了個靠枕讓她斜眯一會兒,在一邊伺候著。
知道主子素來不喜歡下人多閒話,她也小心著說,“夫人何必和貞侯夫人走得近呢?那位是寡婦,總有些忌諱。”
封建時代,寡婦歧視也是一項。便是到了現代,印度的寡婦還要單被隔離了當牲畜般對待。
春華有些累了,“你老夫人可也是新寡了一年,避諱寡婦,我難不成還不上孃家回門了?”
阿蘭哽住了,有些不好意識,“哎,夫人您明知我不是這個意思。”
說著春華倒笑了。
見主子笑了,阿蘭才算鬆了口氣,“不是照您往常想法,她家是獨苗,還是父死剩下的獨苗,找姑爺不找這樣的人家嗎?”
春華有些哭笑不得,“你還真都計較上了。阿督還小,難不成我和人說話都是看上了人家的兒子了?別弄得早木皆兵似的。”
“夫人說話還這麼文縐縐的。”
陸氏兒子比她家阿督也只大一歲,怨不得這一陣被人多想。特別令人煩惱的甄氏暗示結姻的那件事業沒過多久。
年輕的母親是一點兒也不頭疼,左右這是父權社會,說是父母之命,一切找她暗示婚姻的,她都可以裝傻。裝不了傻了,她也可以把禍頭全推給孩子她爹。
她向來是放心自家那二郎,夫婦倆成親十年,基本的人生觀、價值觀都是一致的。
因而這樣的放心,讓她總比同階級的閨蜜們更透著舒坦,丈夫這兒說得上話,行事腰桿硬了,在外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