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雲晉言放下筆,又將目光投向窗外:“你知朕為何從不開勤政殿的窗?”
魏公公還未開口,雲晉言又道:“從這窗,看得到紅鸞殿的後花園,從前黎兒總在那裡等我,等著等著便睡著了。”
雲晉言臉上又有了恍惚的笑意,魏公公不自覺隨著雲晉言的目光看過去,窗外一片翠綠,皆是新發的枝椏,雲晉言所說的紅鸞殿,是指桃夭殿,可這邊離桃夭殿著實是遠,如何能看到?仔細瞧了兩眼,才隱約看到來回走動的工匠,的確是桃夭殿,失火後再次重修。
“擬密旨,令雲大將軍暫緩調兵,去西南郡和談,以東面十城,換解毒丹藥。”
晨露殿一如既往的安靜,殿外站滿了宮女太監,無人出聲,殿內只有黎子何和殷奇二人,黎子何半躺在貴妃榻上,淺淺喝著茶,殷奇跪在地上,瑟瑟抖抖交出一個小包袱。
“殷御醫好速度。”黎子何面上施了粉黛,面上不再憔悴,笑道:“殷御醫可知裡面是什麼?”
“微臣不知!”殷奇磕了一個頭,兩手捧著包袱,不敢大動。
“你不妨開啟看看?”黎子何微微揚眉,斜眼睨著他,喝了一口茶。
殷奇不知是進是退,不敢得罪黎子何,慢慢開啟包袱,隨著手裡的動作,瞳孔漸漸縮小,渾身上下戰慄起來,連呼吸都不順暢,跪著的雙腿都支不住身子,幾乎要坐下去。
包袱裡,用碎步裹得好好的,只有兩樣物事,一根簪子,不知是何木材所制,看起來很細膩,刻了幾朵不知名的花,簪子尾端有一個“黎”字,另一件,幾乎將他的手燙到,血玉,鳳印。
“殷御醫將東西放在桌上吧,本宮還有些事需殷御醫幫忙。”黎子何隨意瞟了一眼殷奇手中的東西,看向裡間的方桌。
殷奇早已被嚇得沒了思考能力,聽著黎子何的話便匆忙起身,兩腿抖著,雙手始終保持原來的姿勢,進了裡間才有些回過神來,看了看裡間的各種奢華,心頭更是懼怕,眾人皆知,當年鳳印隨著季後的離世消失,如今這個女子,刺傷皇上毫無罪責,反倒讓皇上親自去接,受盡寵愛,連那白貴妃都比不上,如今又手持鳳印,難免讓人心生猜疑……
“殷御醫,最近本宮身子不適,前後看過幾名御醫都未見好轉,本宮本就會醫,便自己開了個方子,想病癒後給皇上一個驚喜,你可願幫本宮?”黎子何坐起身,笑容裡有幾分威脅。
殷奇一聽,忙跪著道:“娘娘,若瞞著皇上,恐怕……”
“誰與你說是瞞著?本宮剛剛說過了,是想給皇上一個驚喜,皇上最近勞心勞力,你還想他繼續擔憂麼?”黎子何柳眉一豎,冷聲道。
殷奇渾身抖了抖,顫巍巍道:“不知娘娘開的什麼方子?”
“本宮開方,自有道理,還需你來過問?會傷了自己的身子不成?”黎子何的笑有些猙獰:“殷御醫與本宮的過節,本宮姑且忘了,你若肯幫本宮這次,自會讓你安全出宮,否則,殷御醫覺得,是一刀頭落地來得痛快?還是五馬分屍來得好看?”
殷奇頭上滲出冷汗,早有耳聞,這黎子何乃季家人,自己當年做過什麼事,自己是最清楚,如今皇上對黎子何如此寵愛,若她要殺自己,只是一聲令下的問題,倘若此次依她所言,還有生路?
“本宮向來說話算話,定保殷御醫出宮。”黎子何懶懶地靠回榻上,等著殷奇的回覆。
殷奇冷汗浸溼後背,低著腦袋,雙眼轉來轉去,遊移不定,最終一閉眼,磕頭道:“微臣為娘娘盡力,願娘娘早日康復!”
夜晚,繁星滿天,月光明淨,晨露殿內傳來陣陣琴音,如流水般,透著溫柔繾綣滑過心頭,不留一絲痕跡,只餘微醉的夜,窗間門縫,悄悄透進來,滲入心底。
雲晉言拿著酒杯,一點點喝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