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秀巧不是說,有貴客要來,想來能在咱們府上稱得貴客,自是十分上等的人了。”
“誰家的富貴左右與我不曾相干,便是真真有那富貴命,也不會因著沒和那富貴之人親近,就散了那富貴的氣數兒來。”
“啊喲,小姐這話可要將我繞暈了,再不聽了的。”翠兒握了胸口,在前頭替如蔓開道兒。
“賞花才是正經,管旁的作甚了?”如蔓一襲淡色的翠蝶穿花長裙,腰間新墜了一條帕巾,同前些天遺失了的那條正巧是一對兒,當初本就繡了兩條,左右對稱了,一紅一淡,如今只獨剩下這一條了。
說話兒間,兩人便穿了林子,放眼瞧去,漫坡開遍了月牙白色的野花兒,雖已是深秋,百花凋零,可這野花卻耐得嚴寒,便能獨佔風頭了。
如蔓攏了裙子,蹲在花叢中,捻了一片花瓣在指尖把玩,整個人彷彿要與那花兒草兒融為一體了。
翠兒瞧得痴了,只覺得此情此景說不出的好看,又想起如蔓的勸解,饒是她這樣不聰慧的,也暗暗讚歎了一番,這份胸襟和心思,實是難得。
卻說如蔓用花鋤將那野花連根刨起,用細紗裹了,仔細放到花囊裡頭,想要移幾株到院子裡,平添些顏色。
翠兒手上十分勤快,並不曾碰著花瓣,只握著花根,將整株裝起來,又掏出隨身的帕子,替如蔓拭去土灰兒。
“這野花端的是好看,只可惜沒有名字,便不如那牡丹月季香豔了。”翠兒在一旁感嘆。
如蔓卻道,“這野花只是生的沒有那樣嬌貴,人們都不曾在意了,它們卻是有名字的,就叫蘿蔓草。”
“蘿蔓草?竟是和小姐的名字這樣像的!”翠兒剛說出來,便覺不妥,如蔓點點頭,道,“你說的很是,我的名兒便是阿孃起的,她在院子裡栽滿了這樣的蔓草,便也望著我能似這野花一般耐寒耐苦,好生活著。”
“夫人真是個奇女子,可惜命薄。”翠兒想起傳聞裡頭,那柳娘子是個怎樣的風流人物,遂不禁浮想聯翩,正出神間兒,便聽到柔軟的歌兒聲飄了起來。
婉轉的調子纏綿悱惻,如蔓的聲音嚅軟甜嫩,唱起歌來,別有一種江南水鄉的秀美,不似姑蘇的味道了,卻教人沉醉其中。
歌至動情處,便如那夜鶯初啼,纏繞在樹林草木間,沁人心脾。
翠兒從未聽過如蔓開口唱曲兒,不想她竟是有副這樣好的嗓子,便是比那梨花園裡的頭牌兒也不差的。
曲子唱盡了,林子裡忽而靜了下來,卻聽背後的林子裡有人道,“此一曲江南採蓮小調,姑娘唱的十分氣韻了,今日聽此一曲兒,便不枉此行了。”
如蔓聞得陌生男子的聲音響起,不由地回頭,但見松柏枝影裡緩步踱出一位公子來,玉冠束髮,黛色長袍被秋風吹起,只消一眼,便有那玉樹臨風之姿。
如蔓見識陌生男子,亦不知來路,遂垂下眸子,微行了禮,客氣道,“公子好耳力,誠然便是採蓮曲。”
翠兒偷偷打量了,這人氣度不凡,一開口就有懾人的氣度了。
如蔓因著時日久了,並未認出眼前此人,他正是那右丞公子,亦是這秦府盛待的上賓,沈良。
那沈良素來喜靜,將場面兒上的應酬了結了,便尋得這處僻靜的林子,小憩片刻。
不想卻恰巧見有人進了林子,本也無心出面兒打擾,直至方才聽得那江南小曲,便忍不住想要見識一下主人的廬山真面目了。
沈良眼力十分獨到,一瞧便認出瞭如蔓就是當日清音觀裡,被白瑤刁難的秦家五小姐。
當日便是讚賞她不卑不亢的氣度,遂命小廝贈了他高香,當時也是無心之舉,卻不想在這裡又碰見了。
“這調子裡的韻致,只有那江南女子才唱得出,五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