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起碼,不像她想象的那樣管用。的確,當天晚上他就來了,而且又是那種急風暴雨、排山倒海式的做愛,能感覺到他內心的激動和真愛,她只來得及說一句輕一點兒,他便已經進入了。可是當激情過後,她聽見他說,前一段他的電腦出了問題,直到兩天前他才收到她所有的E�mail,他說,他兩天後要去外省調研,十天回來,原來是準備回來後陪她去做人流的。
她聽了幾乎叫起來,難道他不知道等他調研回來就會錯過做人流的時機嗎?(當然,是假定的人流)難道他的所謂調研比她的命還值錢?!男人有功名心她可以理解,但是涉及所愛女人的生命還不顧惜,那這份感情就大可懷疑了。她把要說出口的話生生吞了進去,她不希望剛回來就惹不痛快,何況,剛剛他在床上那麼賣力。
她把她精心挑選的禮物拿出來,是法國楓丹白露的畫家手繪的T恤,上面用法語寫著:祝你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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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覺得越來越摸不透何小船了。
小船過去在他的印象中一向是個樂觀開朗的人。包括那次在H城,雖然胖,但她每次從試衣間出來,都蹦蹦跳跳地給他看,臉上還帶著少女式的調皮微笑。可是現在,她的眼神裡總是有一絲哀怨,好像在埋怨他什麼,好像他欠了她什麼,讓他很有壓力。
不過他現在顧不上多想,一是老父親的病,二是單位裡堆成山的工作,三是他本來也不是個愛多想的人。
父親終於做了手術,很成功。醫生說,起碼一兩年應當沒有問題,他鬆了口氣:一兩年好像是個很遙遠的概念,一兩年中可以發生很多事,有很多機遇,說不定這兩年中能發明什麼可以根治肺癌的藥呢。這麼一想,他心情立即好了許多,所以當他接到她的電話的時候,立即很痛快地答應去見她。
她看起來心情也不錯,就是更瘦了,臉色也不好(木訥如他者也感覺到了),她嗲聲嗲氣地說,要去吃新開的一家蘇州菜,然後再去附近的那家公園曬太陽。
她的建議讓他哭笑不得。他驀然想起若干天前她竟穿了一身妖嬈的豔紅色裙子去單位找他,說是什麼天氣好,想出去散散心。當時他對她解釋說他和她比不了,她是個自由職業者,而他是公務員,是堂堂的國家幹部,上班時間,哪兒能如此隨意?!看來,她並沒有真正聽懂他的話。
他只好在床上儘自己所能撫慰她。而她,也努力裝作高興,她趴在他的身上,幾乎是貼在他的臉上細細地看,她用手指輕撫著他的眉毛說:“你像一個古代英雄。”他問:“古代英雄什麼樣?”她說:“就像你這樣,眉毛又濃又長,鼻樑又高又挺,嘴巴有稜有角,還有硬硬的鬍子,對了,你這樣不刮鬍子就對了,你留鬍子更好看。你明明是關羽嘛,哪裡是什麼秦明?你的臉若是再紅些,那就整個一個關公二世了!”說著,她又撫摸他的嘴角:“這兒是我的,聽見沒有?誰也不許動!”她的這些孩子氣的話讓他好笑也讓他喜歡,要是她總這樣該多好啊!可惜,她的表情總是說變就變。
果然,在他接了一個電話之後,她的表情立即變了。那是郎華的電話,他對她解釋說,郎華有個朋友在洋橋,郎華要去看她,他準備開車送她去,郎華已經快到他的單位了,他得馬上回去。
他說完這話就惶惶不安地看著她。她的臉色一下子沉下來,連過渡也沒有,讓他想起很久以前曾經去釣魚,一個朋友用兩根電線把魚電暈,暈厥的魚被人撈起,放進魚簍,剛剛活蹦亂跳的魚一下子變成了暈厥的魚,讓人無法接受。但是他決定扛住,決定不慣她這毛病,他起床,穿衣,從容地對鏡整理頭髮。驀然回頭,正碰上她那含怒而無奈的眼睛。
“你眼裡好像藏著兩個人。”
突然他說。
說完了這句話,他們倆同時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