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笑了,他笑得有些誇張,像是戲臺上戲中人的笑法。笑夠了,他把桌子一拍說:“我看你是個探子,給我拿下!”
周水明說:“我看你們誰敢動我,我不是老畢。告訴你們,我是共和國的記者!”
“記者有什麼了不起的,記者就是探子。”
眼看幾個打手要往他身邊湊,周水明把事先設計好的應急的一招拿了出來,他拐起一隻手,嘴對著手腕說:“喂喂,我是六號,資訊收到。我這裡一切正常,沒什麼危險。有新的情況馬上報告。完畢。”見齊老闆有些傻眼,他走到齊老闆桌子前面說:“你知道了吧,我體內裝有晶片,上面有全球衛星定位系統一直跟我保持密切聯絡,監視著你們的一舉一動,你,還有你手下這幾個人,在可視聽監視器裡都有顯示。同時,你們煤窯周圍已埋伏下相當數量的公安人員,只要我輕輕發一個資訊,公安人員馬上就會衝進來,把你們一網打盡。” 周水明這一招效果不錯,齊老闆被他鎮唬住了,眼皮亂眨一氣。那幾個打手也互相看看,開始向後退,像是怕被監視器顯示。
“那,你到我們這裡幹什麼?”齊老闆的口氣低了下來。
“這裡是國家的土地,煤炭是國家的資源,我為什麼不能來?”
“你是不是要說我們的壞話?毀我們的窯?”
“這要看你們的表現如何,對記者的態度如何。我現在就要對你進行採訪,有幾個問題你要如實回答我。”
“不不不,”齊老闆從椅子上站起來了,“我不是礦長,我們礦長姓國,等國礦長來了你採訪他吧。”
噢,這個老闆是冒牌兒貨,真正的後臺老闆還沒有露面,看來這個煤窯的水還真不淺。周水明說:“你不是礦長,在這裡裝模作樣的幹什麼!去,把你們礦長叫來,我有話跟他說。”
“國礦長到縣裡去了,他明天才能回來。”
“不像話!你們縣的縣長是我的朋友,我打一個電話,縣長馬上就會來。對了,把我的手包兒還給我,我的手機在裡面。”
“對不起,你的手包兒我派人送到國礦長那裡去了。”
“你是不是把我的手包兒開啟了?”
“沒有……不是我開啟的。”
“你不要支支吾吾,我正告你,我手包兒裡的東西要是少了一件,我就拿你是問!”
第二天早上,沒人再催周水明下窯。去吃早飯時,他聽見一些窯工小聲說,記者,記者。見李正東直著眼瞅他,他對李正東笑了笑,拿出一些記者的表情,彷彿在說:“你小子知道我是幹什麼的了吧。”李正東有些害怕似的,趕快把目光躲開了。吃過早飯,他本來想到窯上各處轉轉,再把該窯的環境默記一下,可他一走就走進宿舍裡去了。既然別人都知道了他是記者,既然已經恢復了記者的身份,他得拿出記者的形象才行。自己的臉是黑的,頭髮是亂的,衣服是髒汙的,離一個記者的形象差得太遠。他自慚形穢似的,不好意思出去了。
壩子裡開進來一輛紅色小轎車,他估計是國礦長來了,就下意識地整理自己的頭髮。他的頭髮四下裡飛著,怎麼也抿不順。他往手上吐了點吐沫往頭髮上抹了抹,還是抿不順。由於手心裡吐了吐沫,手心裡沾的煤油都抹到頭髮上去了,露出了手掌心的兩塊紅肉。他因此醒悟,要整應該先整臉哪,比起臉面來,頭髮怎麼說也是次要的。於是他不抿頭髮了,用雙手搓臉。搓了幾下,他覺得不理想,乾脆抱起自己的被子往臉上擦。他這般慌亂,好像將要面對的不是什麼礦長,而是一位讓他心儀已久的女人。
國礦長過來了,一進門就笑著伸出了手,說:“週記者您好,歡迎歡迎!”
周水明說:“對不起,我手髒。”
國礦長還是把他的手握住了,說:“沒關係,我們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