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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血從指尖滴落。

幽蘭遲疑著,望著他的神情有些膽怯,但眼裡的關懷與擔憂,卻始終不曾褪去。

“過來。”他重複,這次聲音裡多了絲不耐。

她還沒有任何動作,他卻突然開始咳了起來,大口大口的鮮血,咳灑了一地,他的臉色更慘白了,就連抬頭的力氣都沒有。

該死,他撐不下去了!

“咳、咳咳咳……”他在心裡詛咒著,卻咳出更多的血,他的意識更模糊了。

朦朧之中,他仍知覺到,那小女人急急的離開,經過他的身邊,腳步聲朝著洞口逐漸遠去。她經過他時,海風吹起細緻的綢衫,在劇痛與虛弱中,他竟還能分辨出,她的衣衫滑過那些傷口的感覺,以及那抹讓人迷醉的清香。

意識逐漸朦朧。

黑暗緩緩籠罩了一切,他知道那個小女人會去找來其他人。而那些人一旦發現他,就絕對不會放過他。

在昏迷之前,他苦笑的確定。

他死定了。

水。

冰涼的、甘甜的水,滴落到乾裂的唇邊。

昏迷中的男人,發出一聲介於飢渴與痛楚間的呻吟,他無意識的張開嘴,吞嚥著甘美的清水。

冰涼的水沖淡了嘴裡的血腥味,滋潤了他火燒般的喉嚨。

他貪婪的喝著、吞嚥著,直到水滴不再落下,火焚似的高溫,再度席捲了他。他緊閉雙眼,輾轉呻吟,染血的結實胸膛起伏著。

跪在石地上的幽蘭,從壺裡倒出水來,將手絹浸得溼透,才又傾身,耐心的將清水一滴滴的喂入男人口中。

一旁還有著剩餘的草藥、染滿血汙的棉布,以及一盆己被染紅的水。

家中藏書無數,她天資聰穎、過目不忘,還記得書裡提過能止血療傷的草藥。所幸,那種草藥頗為常見,山坡的另一邊,就茂密的生長了一大片。

她採集了草藥,回到別院裡,收集了些乾淨的棉布,避開了丫鬟與奴僕們的注意,天黑之後幾個時辰,才又設法回到巖洞裡。

男人仍舊昏迷不醒,一動也不動。

她先用沾溼的棉布,擦淨那些血汙。乾涸的血跡,得先用棉布溼潤後,才能擦拭乾淨。她避開了傷口,小心的不弄痛他,逐一拭淨血跡。

寬闊的雙肩、結實的胸膛,強健修長的四肢,逐漸袒露在眼前。這是她有生以來,首度面對半裸的男人,粉頰上浮現嬌紅,她努力克服羞怯,耐心的擦拭著。

溼潤的棉布,擦拭著他的額、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嘴、他的下巴。一張憔悴蒼白,卻好看得讓她訝異的男性臉龐,出現在她眼前。

忙了大半夜,他仍舊昏迷不醒,倒是那些敷在他傷口上的草藥,終於發揮作用,血慢慢的都止住了。

幽爾不敢冒險搬動他,只能坐在一旁,默默望著他。

她知道自己不該留在這兒;她知道自己該去找人來才是。但她給了承諾,答應他不去找人,卻又無法扔下他,留他在這裡等死。所以,她回來了,帶著草藥替他清潔包紮,她從不曾做過這種事,只能冒險孤注一擲,照著書上所說依樣畫葫蘆,處理那些多得嚇人的傷。

夜漸漸深了,忙了大半夜,她也倦累得撐不住,幾乎就要睡去。但是,一陣沙啞的呢喃,卻驀地響起。

“別……別……任何……”

幽蘭驚醒,睜開眼睛。

“別……別……”

是他!

他醒了!

她錯愕的靠近,卻發現他雖然睜開了眼,但眼神渙散。

“別找人。”他說道,聲音沙啞。“別找大夫,別找任何人來。”他重複,渙散的視線,逐漸凝聚,視線鎖住她的眼,彷佛這個世上,除了她之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