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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部分

殷禮之上,其文鬱郁,心生對周禮的嚮往。”

就是這樣一戶人家,英祥在其間做起了開蒙的塾師。回家後不免和冰兒談及東家的吝嗇和學生的頑劣,又笑又嘆。冰兒笑道:“那時候上書房的師傅們,大約也是這樣看待我的!”英祥笑道:“今兒我可問東家討了一根戒尺,再忍不下去,我就要動手了。你那時這麼頑劣,可曾捱過手板子?”

冰兒伸出手心道:“捱過!我們老爺子親自動手,打得我兩隻手腫得跟饅頭似的,紫得跟葡萄似的,幾天都握不緊。我那時恨死寫四書的人了,把他們的祖宗八代都罵了個遍。”英祥看那手心,粉潤潤的一片,瑩潔可愛,握到唇邊親了一下,笑道:“那寫四書的人和他們的祖宗八代在地下還平白捱了你的罵,心裡不知有多委屈呢!不過,也就你們老爺子敢打,其他師傅大約食君之祿,不敢對你們這些王孫貴介動粗吧?”

冰兒道:“誰說的!我三哥還捱過師傅的大杖子呢!雖然只兩下,痛得他眼淚汪汪到老爺子那裡哭訴師傅的不是,老爺子云淡風輕道:‘師傅打得好!下次再犯,朕就親自動手!’(1)”想著當年的往事,忍不住笑起來,笑了一會兒,心裡突又發酸,怕英祥知覺,還含著笑意,到灶臺前幫英祥一起收拾。

作者有話要說: (1)此段軼事見《嘯亭雜錄》及《清稗類鈔》,主角是上書房師傅吳煒。

☆、最無用書生意氣

英祥得了冰兒這些話的鼓勵,不覺就惹了事。東家寵愛兒子,做柄戒尺不過是做個嚇唬的樣子而已,哪捨得先生真打!英祥卻秉著“教不嚴,師之惰”的想法,有兩回見柱墩兒不好好溫書,背兩句文章背得錯謬百出,還和自己油嘴滑舌地頂嘴撒賴,一怒之下拿戒尺在他肉嘟嘟的小手心裡狠狠敲了五六下,把這個嬌生孩子打得鬼哭狼嚎,手心腫起一層。

頭一次,東家忍了,旁敲側擊說了兩句臭話,英祥性子也是拗的,假作沒有聽見。第二次,東家心疼得急了,找到英祥,怒衝衝把一串銅子兒甩到他面前的地上,跳腳道:“窮戇大!篤棺材!跑我們家抖什麼威風!敢打我兒子!老子叫你做你才有的做,不叫你做你就給老子滾蛋!”英祥對他夾雜著吳語的惡毒語言半懂不懂,但是這話裡、動作裡侮辱的意思總是明白了,氣得臉色雪白。也不肯去撿地上的一串銅錢,昂著首輕蔑道:“無知!”扭頭就走,背後傳來東家一連串的聽不懂的罵聲和自己學生假惺惺的哭聲。

回到家裡,冰兒便怪他:“你生氣跑路也就罷了,錢為啥不要?那也是你辛苦掙下的,白便宜了他們!再說,家裡窮到這樣,你去瞅瞅,米缸裡還有多少米了!”

英祥自小受寵慣了,讀書又多讀什麼“君子不受嗟來之食”,很有幾分骯髒(1)骨氣,撇撇嘴道:“那幾個錢,我還瞧不上呢!家裡還有多少錢?我先去買米麵就是了。幾日都不曾吃肉了,以前嫌肉膩,現在倒饞肉了,我再去買點肉。你現在也需要滋補身子。這次妊娠反應好像倒比以前那次小?”

冰兒遞了只水桶過去說:“買米麵不急,先到院子中間的井裡幫我提幾桶水,積了一堆衣服要洗呢——你又不會洗。我這次真只有一點反酸作嘔,僅吐過兩次,大約吃得太少,捨不得吐。”她自己說得笑,又道:“人哪,真是骨子裡都賤,好吃好喝地伺候,吐得昏天昏地,如今拖著肚子還要討生活,就顧不得了,胃腸子反而倒伶俐得很!”英祥刮刮她的鼻子:“我瞧你在這兒倒是如魚得水了。”提著桶去打水了。

到外頭又與人家鬧矛盾,院子裡十數戶人家共用一眼甜水井,彼此爭多論少,各不相讓。英祥的紈絝脾氣哪是一時半會兒能改掉的,雖不屑與這些小門戶的人相爭,但是心裡著實氣憤,也說了幾句不好聽的話,院子裡一戶做豆腐人家的男人,擼著袖子就上來推了他一把:“喲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