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怕家境不足,沒有那許多銀子填送。”
乾隆眉一皺,轉眼瞥見高雲從臉色煞白的樣子,心裡便明白了,轉而笑道:“朕明白,你說的那些欺上瞞下、見人下菜碟的角色,朕的身邊也有。”揚聲對外頭道:“馬國用,傳敬事房,把高雲從重責四十板,再好好問他,他一個撮爾賤役,憑什麼在宮裡作威作福?若是倚著是朕身邊的人,就叫他知道,朕還不是那等昏君!”
高雲從“撲通”跪在地上連連磕頭求饒,馬國用哪裡理他,手一揮派兩個小太監把高雲從拖了下去。
英祥再次謝恩跪安後,恰見高雲從被四個行刑太監按著捱揍,他平素作威作福慣了,很少受這些皮肉之苦,叫得殺豬似的,還得忍著痛楚在板子的間隙中求饒認錯,少頃臉上就佈滿了豆大的汗珠。馬國用見英祥停下來駐足觀望的樣子,陪著笑道:“英額駙,這殺才不認得您,叫您受委屈了!這場景難看,別汙了您的眼,您要腿痠,不嫌棄的話到奴才的下處坐會兒?”
英祥搖搖頭道:“不用了。我馬上就走。”正說著,于敏中前來奏事,見高雲從這副樣子,愣了一下,才把目光瞥向英祥和馬國用。英祥不認得於敏中,馬國用卻是熟識的,哈哈腰道:“於大人,有事遞奏?”
于敏中回過神兒來,帶著些不自然的神情道:“是,還勞煩總管幫著遞牌子。——這裡是?”
馬國用笑道:“殺才犯了過失,被皇上教訓呢!”
高雲從抬頭看見於敏中,痛得昏亂中大聲求救道:“於大人,幫我跟皇上求求情!哎喲——奴才實在捱不住了!念在我素來幫你的份兒上!哎喲——”
于敏中瞬間失色,大罵道:“混賬!我堂堂大臣,與你一個內監有什麼干連?”他這話欲蓋彌彰,要彌補已經來不及了,馬國用和英祥對視一眼,都沒有做聲,但是于敏中已經不由背上出汗,暗道“不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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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久,吏部放告下來,邵則正聽說自己放了鹽運使,亦即俗稱的“鹽道”,起初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幾年考評,都很一般,這次不光從從五品的知州,升到了從四品,也算超擢了,而且鹽道上是出名的肥得流油,沒有偌大的關係後臺,等閒是選得上的?!
而後想想,便明白是英祥夫婦的功勞,引見那日面聖,隱約覺得英祥背景了得,後來登門拜訪,英祥面上謙虛,談起家世還是虛與委蛇的多。不過沒有不透風的牆,過幾日拜會師座時,恰恰遇到同桌吃飯的一個內務府的一名司員,那是油鍋裡滾過多少遍的老油條,席上吹牛得瑟不一而足,自己的師座也耐著性子賠笑臉,不敢絲毫怠慢。邵則正知道內務府公事離皇上最近,自然明白不少秘辛,過幾日拿張拜帖拜門,把原來準備到吏部打點的土產清玩之類的,填送了不少到這名司員家中。
司員詫異之餘,少不得笑臉相迎。閒坐分許,寒暄過後,司員道:“大人好福氣!新點的差使你不知道,吏部有多少人頭削尖了要搶,都沒想到居然是皇上親自委派了大人!”語氣中甚是客氣,打量的眼神也帶了三分疑惑出來。
邵則正尷尬賠笑道:“我算什麼名分上的人!只叫運氣好罷。”見那司員似笑不笑,顯見的大不以為然的樣子,怕鬧了生分,低聲道:“不瞞大人,也託了人,原先在地方上的朋友,名喚英祥的,他兒子奕霄現在御前伺候,是軍機處的章京。”
“哦!”司員一副恍然的樣子,“我道怎的!原來是他!”然後也壓低了聲音:“奕霄新入軍機,還算是自己能耐。他一個落第舉子,又得罪了上頭大人物的,能不降反升,還不是靠的孃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