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起身捶了捶痠疼的背,撕下床單包紮著傷口,那史非花唇邊似笑非笑,眼眸卻亮了。
“又欠我一個情,看你怎辦。”
說完,他慢吞吞地起身,正要離去,卻恰好迎面撞上聞訊趕來的葛老大、沈高崛和其他過來看情況的眾人。見他醒來,沈高崛瞪大了眼,甚是驚恐。
面對眾人的驚訝和疑問,史非花卻只是淡淡一笑,“想不到那逃犯竟是個高手,藏得滴水不漏,連我也騙過了。不愧是那女魔頭的手下,確實狡猾。不過,想殺我倒也不容易,”他向沈高崛瞥去一眼,笑道,“閻王老子也不收我啊……”
第六章 難預料
當徐十三和薛霄分別、並一路狂奔出石河鎮的時候,許一蘿和田墨卻正趁著夜色,從鎮子中一所極簡陋的客店中走出。
出門後,二人各奔東西:田墨快步走向剛剛正道們休憩的客棧——也就是剛剛徐十三逃走的那家;而許一蘿,則向鎮東北廢棄的土地廟走去。
這十天來,二人在趕路途中,一直在探聽著關於徐十三的各種訊息。正道一行,這一路上守衛相當森嚴,以田墨那點功夫想要進去救人是完全沒可能的。見此形勢,許一蘿也只有咬了牙,決定先到河州鎮做些準備佈置。
直到二人到達後的第三天,正道大部隊才到了鎮子中。
許一蘿立刻決定,當晚動手。
當田墨潛入之時,客棧院中吵吵嚷嚷,守衛亂成一團——他自然不知道剛才客棧中發生的那些事端,只道自己果然有些運氣,異常順利地接近了一間天字號客房。
其實,對於房中住的是誰,無論許一蘿還是田墨都無法預料。但是,他們的目標很簡單:只要拉一個正道隊伍中的領導人即可。而那些大牌的高手,肯定是要顧及著身份,住天字號間的。
於是,田墨想也沒想地溜到窗前,將預先準備好的、纏著信的飛鏢射入房中——上書“欲取神兵,便來土地廟一見”,這詞寫得含糊,若是換作一般人,定是會以為這是惡作劇而不加理睬的。然而那秘笈是武林中傳得沸沸揚揚之物,作為一個習武之人,就算是隻有一個小道訊息或是傳言,也定然不會放過。
唯恐屋中人追出,田墨完事之後立即逃跑,迅速躍出客棧圍牆,趕往土地廟與許一蘿會合去了。
此時的許一蘿早在土地廟裡等候多時——今日的她卻與平時不同:只見她如那些關於“九幽鬼姬”的傳聞中所描述的那般,換上了一身黑色勁裝,又用黑布遮住了眼睛以下的臉孔。她悠然地坐在一張雕花的梨花木太師椅上——這些自然都是前兩日所做的準備,既符合九幽鬼姬富有、目中無人的傳說,又可讓那高手瞧不出自己下盤輕浮,掩飾自己不會武功的弱點。
她右手扶在太師椅扶手上,左手把玩著那把黃金剃眉刀——事實上,她身上也就只有這點值錢東西,還是先前從墓裡挖出來的。如今拿出來,無非是要讓別人深信,她的確是那傳說中“富可敵國”的“九幽鬼姬”罷了。而田墨則垂手站在許一蘿身後,充當下屬的角色。
沒過多久,果然有一個人氣喘吁吁地跑進土地廟來。只見這人中年模樣,一副大塊頭,他的一張餅子臉上,五官並不十分難看,只是組合在一起,給人一種兇橫的感覺。他身著一身皮衣勁裝,領口還鑲著不知什麼動物的毛。這身打扮在這九月初的天氣裡,顯得甚是不合時宜。
許一蘿並不知道,這人正是給了徐十三好一頓排頭的“葛老大”——“東北鎮霸三正鞭”的傳人,葛東成。
葛東成見到這般架勢,頓時吃了一驚,他萬沒想到那留言竟是鬼姬本人炮製的。頓時,他的手心冒出汗來。他當然不知道,他非但不用怕這個鬼姬,她反而還怕他怕得很。
一時間,在場的三人都陷入一片沉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