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杯子注滿,“喏!這位兄臺,未想到我們一見如故,幹!”
她單手端起碗,說完就“咕嚕咕嚕”地往喉嚨裡灌,直看得陸一逢斂起眉頭,並在唇邊勾勒出諷刺的弧度,“一見如故?誰啊?”
“耶!兄臺這話可就見外了,”她用袖口擦了擦唇角的酒,笑道,“俗語有云,前世百次的擦肩而過,才可換來今世的對望。好歹咱們現在是同桌共飲,想必上輩子我定是為你扭斷了脖子哪!”
陸一逢並未答話,只是從鼻中重重地“哼”出一聲來。
“啊,說到這裡,這位兄臺,敢問尊姓大名?剛才可沒告訴我哪!”她又為自己斟上一碗。
他低垂眼眸,“山中無名客,不值一提。”
“耶,”她撇嘴,笑道,“沒個名兒,喊起來多彆扭啊。總不能好兄弟之間,也是‘兄臺’來‘兄臺’去的吧!多不親切!”
陸一逢斂了眉頭,“又有誰和你好兄弟了?莫要如此自說自話。”
她牛飲了一口,隨即學他的模樣,將眉頭斂緊,“‘誰和你好兄弟了?’”她學他的口吻,沉聲道,隨即鬆了眉頭大笑開來,“老兄啊,莫這樣一臉嚴肅,老得快哦!小心未等到桃花滿枝,便先成了小老頭子。到時候惹得桃花姐姐唱一句‘我生君已老’,那可就後悔莫及了啊!”
他斜眼瞪她,“可有聽說‘吃人嘴短’?若還惦記著你那隻烤鴨,便給我閉嘴!”
“是,”她耷拉著嘴角,一臉哀怨,“果然哪位請客,哪位才是大爺啊。你放心,我再不多嘴就是了,阿貓兄。”
陸一逢頓時僵硬了身形,舉杯飲酒的動作僵直在半空中,喝也不是,放也不是。他默然不語,冷眼斜她。
江逐浪很是無奈地攤了攤手,“我也是沒辦法啊。兄臺你又不肯告訴我你的姓氏,我無以為稱,想來想去,只知道你刻貓為生,只好喊你‘阿貓兄’了啊。”說到這裡,她一臉無辜地望著他,滿是誠懇神色,“難道兄臺對這名字不喜歡?那也無妨,便喊你‘阿狗兄’,可好?”
他淡淡地瞥她一眼,喝了口酒,緩緩道:“年紀輕輕,莫要沾上這盡佔嘴上便宜的惡習,於你有害無益。”
“嗯!我知道了,多謝這位阿伯教誨。”她從善如流地改口,隨即咂了咂嘴,露出一副惋惜模樣,“好端端一位不錯看的俊秀大哥,硬生生得未老先衰,實是可惜啊,可惜。”
“不勞尊駕操心,”他一邊喝酒,一邊淡淡答道,“不過十七八的姑娘家,卻行為粗魯、滿嘴胡言、厚顏無賴,好端端地浪費了這大好年華,實是可惜啊可惜。敢問,閣下真的是女人嗎?”
她笑眯眯地反唇相譏:“哈,堂堂七尺男兒,喝酒卻慢品慢嘗,毫無大口狂飲的男兒豪爽——這位‘姑娘’,你何苦要女扮男裝?”
他依然不急不慢地喝著,“實是不忍看這一身怪力的邋遢男兒,扮這姑娘家的嬌小模樣,卻偏生扮得有形無實、言行舉止半分不像。”
“哈,非也非也,”她仰天大笑,“逐浪可未有半分偽裝,不過天生神力、大塊吃肉大口喝酒便是平日裡的本相。逐浪我平生最看不得人矯揉造作,明明是山野莽夫卻還要扮做斯文樣兒。喂!這位兄臺,可有興致與逐浪放膽一拼?”
他淡淡瞥她,“和你?哼,豈不是要被天下人笑話我欺負姑娘家?”
“哈,剛才你不還說我不像女人,怎麼這會又改了說辭?男子漢大丈夫,說話扭扭捏捏,真不像樣!”她也不等他回答,便一把抓起了酒罈,連灌下兩口,自說自話道:“來!逐浪我先乾為敬!”
兩口黃湯下肚,江逐浪雙頰泛紅,抓起筷子打著碗兒唱起歌來:“將進酒,杯莫停,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聽……”
正唱到這裡,眼看小二將烤鴨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