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笑容,由心底而發。
蒼涼的冬日,房間內好似突然照入春日陽光,甚至溢滿了花香,飄在鼻尖蕩人心神,沈墨只覺得眼前一亮,這個令人怦然心動的笑容,好似等了一世那般久遠,一手扶住黎子何的脖頸,垂下眼瞼,毫不猶豫對著兩瓣紅唇吻了下去。
黎子何只覺得唇上一熱,濃郁的藥香撲鼻而來,心跳不可遏制地加快,粹不及防的一吻,讓她險些失了分寸,身子後退欲要避開,沈墨的手卻不願放開,傾身抵上兩片柔軟,輾轉纏綿。
黎子何腦中白了一片,也未再掙扎反抗,唇畔的溫熱淌入心底,有個聲音輕輕喚著,再信一次吧,再愛一次吧,一個人,不苦麼……
房外突地一片嘈雜,拉回黎子何幾欲迷糊的心智,猛地推開沈墨站起身,聽得沈墨一聲悶哼,也不再多看,匆忙出了門。
“顧將軍這次完了,完了完了……”
“聽說屠殺災民一事皇上還有意壓制,可如今……鄭丞相拿出的證據,不由人不信啊,聽說今日早朝時皇上臉色都變了!”
“那可是謀害皇上謀害皇子的大罪啊!這罪名,誅九族都不足為過!”
“可……可顧將軍手下那批將領會服氣麼?”
“不服氣?有什麼不服氣的?這等大罪,皇上只是賜死顧將軍,家眷充軍貶奴,仁至義盡!比起季……呃,反正今日開始,顧家怕是……哎……”
“那大將軍的職位怎麼辦?誰有能力勝任?”
“聽說皇上召回左將軍雲喚,再過幾日,肯定就是雲大將軍了!”
“那顧將軍的毒酒……”
黎子何站在長廊處,他們的對話聽得一陣膽顫心驚,顧衛權,被賜死?
本想從他們的議論中再找出些資訊,可話到一半,戛然而止,順著醫童們的眼神看過去,剛剛病癒回到太醫院的殷奇,站在身後陰陽怪氣地盯著自己,狠狠剜了一眼低喝道:“跟本院史來!”
黎子何心中一堵,馮爺爺過世之後,竟真是殷奇接任院史一職,比起原來更加囂張,又因著沒了兒子,多了許多戾氣,對曾經害得殷平受杖刑的黎子何更是不待見。
入了原本馮宗英所在的書房,黎子何不語,如今她不再是任人宰割的小醫童,不想對著仇人笑臉相迎,更不覺得這個人有資格取代馮爺爺的位置,因此她只是站著,不行禮也不說話。
殷奇一見黎子何淡淡的模樣就怒了,大拍桌子喝道:“見本院史連行禮都不會麼?”
“有何事直說便是。”黎子何眼都不抬,冷聲道。
殷奇大口喘著粗氣,額間青筋都暴了出來,卻又知道自己無法耐他如何,如今黎子何也算是皇上面前的大紅人,皇上和姚妃的平安脈,皆是由他負責,自己這個剛剛上任的院史反倒閒了下來。
深吸幾口氣,平息怒氣,這院史,總不能白做。
“今日早朝,皇上下旨毒酒賜死顧將軍,這事,你去辦吧。”
這等得罪人的事情,還是得罪曾經握有重兵的顧家,擱在太醫院怕是無人敢坦蕩蕩地去做,殷奇這麼想著,心裡的怨怒之氣順了許多,這種“好”差事,非他黎子何莫屬!
黎子何並未如他想象中的那般驚慌,只是略有錯愕,隨即淡淡道:“知道了。”
仍是未行一禮開門離開。
殷奇大眼瞪得撐出血絲來,兩手的拳頭捏得“嘎吱”直響,怒得一手甩掉桌上的醫書,“啪嗒”一聲巨響。
剛好站在門外的黎子何輕蔑一笑,暫且留你一條老命,懷著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悲痛看著厭惡的人飛黃騰達,還不時被氣到把持不住,這麼活著,好像也還不錯……
只是,顧衛權謀害雲晉言?真的被賜毒酒?才一個晚上,事情,好像又回到他們最初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