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解不開苦到心裡的苦澀。
“嬤嬤,這繼母真不是人當的,稍不注意,就被人說閒話,後天老爺就要從衙門回來了,我——我該怎麼辦?上次因我瞞著睡蓮早已康復的事情,已經被老爺訓斥過了,若再這樣,莫氏和那幾個姨娘還不得踩到我頭上來?!”
“夫人莫慌,辦法終究還是有的。”楊嬤嬤端了一盤蜜餞給楊氏。
楊氏拈了個蜂蜜醃製的杏脯擱在嘴裡,“嬤嬤有什麼好辦法?三番五次被那個小鬼逃了出去,還巴結上了老太太倒打我一耙,如今我也不太敢輕舉妄動,想來當初真是低估了她。”
楊嬤嬤凝神沉思了一會,說:“按照老爺的習慣,沐休日回府首先是去松鶴堂給老太太請安,若有風言風語傳到老爺耳朵裡,估計也是從松鶴堂出來以後了。”
“你是說,我想想法子,引老爺從松鶴堂出來後直接來泰正院?橫豎我的院子是不會有人亂說的。”楊氏問道。
“此法不妥,老爺好不容易回一趟府,莫氏和那幾個不安分的姨娘都巴巴的盯著呢,想方設法的把老爺拉到她們院子裡,到那時她們再添油加醋的說您苛待繼女,老爺還不得起了雷霆之怒?”
“再說了,躲過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只要有心,什麼傳言不會到老爺耳朵裡去?”
楊氏心裡泛起了陣陣悔意,狠狠的將杏脯的果核吐到漱孟裡,昨日種種齊上心頭,她撲到楊嬤嬤懷裡哭訴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到了進退兩難的地步?”
“我是出身侯門的嫡女,兒時也曾定下一門極好的親事,可惜對方短命早早的死了,我卻白白落下來‘剋夫’的名聲,到了十七八歲也沒有門當戶對的人家來提親,最後不得已做了填房繼室。”
“憑什麼?!我是出身比那個原配魏氏低、還是嫁妝沒有她豐厚?魏氏嫁過來十多年,都沒有生下嫡子,我嫁過來第一年就生了一對嫡子嫡女!”
“我撫養子女、孝敬婆婆、辛辛苦苦當家八年!可那又怎樣?!”
“顏氏宗族將睡蓮這個小雜種的名字寫在五房嫡長女的位置,連問都沒問我一聲!”
“莫氏這個姨娘一夜之間就與我平起平坐做了夫人,老爺和老太太何曾對我說過一句‘委屈了’?!”
“我當家八年,辛辛苦苦操持家務,結果呢?老太太說罰站就罰站,說分權就分權,那裡顧及我半分的臉面!”
“都說我當家苛刻——可是,難道苛刻下來的銀子被我私藏送到孃家裡了?還不是都填了府裡積年的大窟窿!老爺一個清水衙門翰林院學士,每年的俸祿連府裡一半的僕人都養不起!我若不精打細算些,全家都要喝西北風!”
“更氣人的,就是每逢節日祭祀還要對那個小雜種的母親牌位行妾禮!那個魏氏有什麼好?做正妻,卻被個妾室活活逼死;做主母,被奴才欺上瞞下糊弄了一輩子,搞得府裡的虧空到現在才填補上!”
“為了收拾魏氏的亂攤子,我費了多少心思?甚至還填補了自己的嫁妝進去!更累垮了身子,嗚嗚。一個哥兒就那樣流產了。”
“好麼!現在我好不容易慢慢將這個亂攤子收拾出來了,結果呢?魏氏生的小雜種來府裡還不到半月,裝出一副可憐樣毀了我八年的功績!賢名沒了,當家的權分了,現在又要被老爺嫌棄了!”
“八年艱辛,有誰憐惜?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我不服!不服!”
楊氏歇斯底里的低吼著,近乎於癲狂。
“如今已經這樣了,夫人莫要輕舉妄動。”楊嬤嬤陪著流淚,說:“解鈴還須繫鈴人啊,九小姐依仗上了老太太的勢,還讓老太太對咱們起了耿介之心。咱們若再有什麼動作,後果不堪設想。”
“解鈴還須繫鈴人?嬤嬤是說,要老太太厭惡九丫頭?讓她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