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你這一身是怎麼回事,難道是摔著了?”
此時此刻,張越也站起身來乖巧地行禮。瞧見父親這彷彿是從泥堆裡頭滾了一圈的光景,他也不禁覺得有些奇怪。
“別提了,我剛剛打黃河邊上回來!”張倬見一個小丫頭端著水進來,便先洗了洗手,又接過熱毛巾匆匆忙忙擦了一把臉,這才氣急敗壞地說,“前頭連下了十幾天雨,雖然這兩日天陰著,但這上游卻一直在下雨。我剛剛去見了老太太,說是提早往城外地勢高的田莊挪一挪,結果她竟嘮叨什麼大相國寺的高僧,說是今年決計不會發大水!”
說到這裡,張倬憤憤然地一拳打在門框上,卻把那正忙著給他脫衣服的丫頭給唬了一跳。
“老太太也不想一想,要是佛祖真的有用,大相國寺又怎麼會三番四次地被水淹了!”
眼看母親拉著父親到了外間商議,張越頓時再也沒了看書寫字的興致。他雖然並不是全知全能的穿越人士,但仍是隱約記得黃河每次發大水都是澤國千里的可怕情形。這開封城就在黃河邊上,萬一出事,那結局真是用腳趾頭都能想得出來。
PS:第二更苦求推薦票,走過路過收藏一個吧,俺看著碼字也有動力,拜謝拜謝!
童子行 第二十章 小孩子的悲哀
“娘,開封水患由來已久,再加上入夏以來下了那麼多場雨,萬一有決口則開封危矣。”
“去年你大哥和宋尚書奉旨親自前來治理,復黃河舊道,回朝奏事時還曾經受過封賞,這才過去多久,怎麼也不可能這麼快又有水患!再說,這黃河年年都會小小鬧騰一下,若是為了下大雨就要搬家避往城外,這得搬多少回?”
“可是,有備無患,哪怕是咱們遷居了以後無事也好。若是有個萬一……”
“你不用說了,我這個老婆子活了這麼大歲數,沒你們這幾個小的這般怕死!”
這天下午,正房之中的顧氏再次用不容置疑的口吻駁回了張倬的建議。見下頭的馮氏和東方氏都是面帶猶豫,她不由冷笑了一聲,這才沉聲說道:“你們若是怕什麼黃河決口,那就都收拾東西往地勢高的地方搬,不用顧忌我這個半截身子就要入土的老婆子!我就不信朝廷在這麼一條黃河上頭砸了那麼多錢,又用了那麼多民夫,還會任由得黃河水淹過來!”
此時此刻,張信已經全然明白了嫡母不肯搬遷的理由——這與其說是什麼大相國寺高僧,還不如說是因為之前張信曾經奉旨檢視過開封黃河決口,參與過治理事宜——可與其說這是母親對嫡親兒子盲目的信心,還不如說是老人家以身作則,給開封城的權貴們吃定心丸!
馮氏並不是沒見過一連十幾天大雨傾盆,但小叔子早上來勸說的那番話還是把她嚇得不輕,因此分外盼望婆婆能夠聽從勸阻搬到安全的地方。可是,她萬萬沒有料到顧氏竟然將張信撂了出來,一時間,她這個長媳什麼話都不好說,只能狠狠揉搓著手絹生悶氣。
東方氏卻乖覺得緊,眼看婆婆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她連忙賠笑道:“媳婦嫁入張家門也已經十幾年了,雖說黃河也有過幾次險情,但哪怕是上回決口那次,最後還不是化險為夷?老太太您年歲這麼大都能不動如山,我們這些小一輩的還怕什麼?再說家裡頭養著那麼多人,事到臨頭隨機應變不就行了?”
見顧氏滿意地點了點頭,躲在孫氏背後的張越不禁在心裡暗暗叫苦。這一家人怎麼說都是在黃河旁邊住著的,顧氏更是活了六十歲,怎麼對水患的見識還是這麼膚淺?奈何他眼下就算急得直跳腳,在這種事情上也是半點發言權沒有,只能用期冀的目光看著父親張倬。
然而,興許是剛剛的吃力不討好,張倬終究還是沒有再勸說什麼。
出了正房,東方氏皮笑肉不笑地和兩個妯娌打了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