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由得被兩人深深感動了,生在這個年代,每個人都把名節、骨氣看得極重,生命、生死反而不在乎了。
「既然如此,還有什麼可為難的呢?大刀闊斧地幹就是了!」我大笑。
有些事既然無法兩全,那就選擇一條道走到黑好了。就像亞歷山大大帝揮劍劈開繩結那樣,我要怎樣就怎樣,不管世人如何評判。
「大開殺戒吧,這就是最好的安排。」靜官小舞完全贊同我的觀點。
「如果你……如果你……」張全中說不下去。
靜官小舞微微一笑:「如果我死了,你死了,那就十八年後又是兩條好漢,照樣鋤強扶弱,做頂天立地的好人。」
這女子真不簡單,明明已經面臨生死絕境,卻依舊笑得燦爛,毫不惶恐。
「好。」張全中伸出雙手,左手握著靜官小舞的右手,右手握著我的左手,將我們三人連為一體。
「我張全中在此以列祖列宗之榮耀發誓,必將剷除敵酋,為死難的濟南百姓報仇雪恨。如能幸運生還,必千恩萬謝祖宗蔭蔽之恩。另,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我與小官無論生死,都將雙宿雙棲,永世結為夫妻。此誓言由夏天石先生為證,如有違背,天地人神共誅之。」他大聲發誓,渾身都因為心情激動而顫抖起來。
我希望他們兩人有個好結果,但希望歸希望,其實根本沒有人能在「鴻門宴」這種死局中安然無恙地脫身遠遁。
設計此局時,所有人就抱定了「必殺、必死」的決心。唯有如此,此局的威力才能徹底爆發出來。
所以,「鴻門宴」又被稱為「敢死局」,大凶大惡之局,就算有九命貓入局,也將四分五裂而亡。
我用眼角餘光打量著靜官小舞,她的表情始終淡定從容。
「官大娘?」我從她臉上看到了某些熟悉的味道,與為曲水亭街百姓操碎了心的官大娘有幾分神似。可是,轉念又想,靜官小舞所處的年代與二十一世紀相距太遠,兩人似乎扯不上什麼關係。
「我,靜官小舞,關西密宗靜官一族門下,日本國籍。我本應效忠天皇,為建設大東亞共榮圈而戰,但親眼目睹軍隊暴行,對『東亞共榮』產生了極度懷疑。後又參與給軍中化學部隊收尾工作,瞭解了更多慘無人道的真相。故,我自動脫離軍籍、國籍,願為華人抗暴而戰。一人之生死無足掛齒,世界之大和平才是吾輩真正的追求。此戰之後,如果能擊殺軍中首腦,平息兩國戰亂,是我之幸。為了這一目標,我必定竭盡全力去做。雖死,不怨天尤人,吾所願也。」靜官小舞也學著張全中的樣子,對天盟誓。
「到你了。」張全中說。
在兩個人的注視下,我淡然回應:「我夏天石願竭盡全力維護濟南一城百姓安危,免遭日寇毒手,更願奉獻此生,為中華民族之崛起而鞠躬盡瘁。我,生是濟南人,死是濟南鬼,絕不臨陣退縮,絕不戰場脫逃,如有違背,天誅地滅。」
這不僅僅是一個二戰時期的濟南人的誓言,更是今時今日、二十一世紀的今天,一個濟南年輕人的鐵血承諾。
如果每一個人都有這種雄心壯志,何愁濟南不富、大國不強?
「好,這一次,我們就放手去幹,不達目的,決不罷休。」張全中說。
前門一陣風來,書案上的宣紙瑟瑟亂抖。
「小官,你去沏茶,沏最好的茶招待夏先生。」張全中吩咐。
靜官小舞答應一聲,走向客廳右側的小門。
待她出去,張全中深吸了一口氣,雙手平伸到書案上方,先將十指緩緩張開,然後快如閃電般在空中一抓,接著放在鼻端無聲地嗅著。
「捕風捉影之術」亦是奇術中的偏門,與「天眼通、天耳通」近似。
大自然永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