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路向南能通到少年宮橋,而且是貼著護城河東岸向南走,距離銅元局后街極近,等於是無意中讓我故地重遊。
「我把幾個人送到地頭,你猜是哪兒?」司機瞥了我一眼。
「哪兒?猜不著。」我回答。
「長清,崮雲湖邊上,一個新建的別墅區裡。我就納悶了,要真是能一句話免人死罪的大人物,能住在那麼偏僻的地方?再說,那個別墅區去年年底剛建成,搬進去的沒幾家,黑漆漆的,跟個鬼莊一樣,真正的大人物誰去那裡啊?我今天還跟朋友們提起這事兒,覺得後脖頸滋滋冒涼氣,像撞鬼了一樣。不過吧,我看了看昨天他們給的車錢,是真錢,不是冥幣。嘿,這年頭,只要給真錢就行,我管他是盜墓的還是幹啥的……」
說話間,車子過了大明湖西南門路口。
平日擁擠不堪的濟南城著名「堵點」,此刻卻空無一人一車,只剩紅黃綠訊號燈無聲地變換著。
車子又向前行駛了一分鐘,我向路邊一指:「停一停,我下去看看。」
司機連踩剎車,滑行三十米,靠邊停下。
「老兄,你是要——方便?」司機先是皺眉,後來抓了抓後腦勺,豁然開朗。
「對,方便。」我點點頭,然後開門下車,蹚過綠化帶,走到河邊去。
我默默估算,向北十五米左右就是張全中「斷河」之處。
現在,護城河毫無異樣。
河水平穩流淌,兩側高樓上的霓虹燈倒映在河面上,閃閃爍爍,如同給平淡的河水抹上了一層層炫麗的彩妝。
我記起了《三國演義》開篇的句子——「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載起的舟揚帆千里,成就不朽英名;覆滅的舟折戟沉沙,分解消失於水面之下。
我相信,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是要做前者,即使絞盡腦汁、擠破腦袋也要成為風雲榜、凌煙閣上的一員。
「張全中呢?他到底要什麼——」我猜不透。
「老兄,該方便就方便,別愣著啊?」司機大聲提醒。
我隔河望著銅元局界十八號,張全中做了那麼多事,布了那麼多局,真的只為了靜官小舞?不是我多疑,是張全中露出了太多疑點,讓我不得不多想。
「有心殺賊,力有不逮。」我對自己的現狀也無比感嘆。
要想做一番大事業,人、財、物、頭腦、機會、運氣等等一樣都不能少。否則,機關算盡,也難免四大皆空。
「如果張全中身上也披著一層偽裝呢?我該如何自處?」我不願想,但卻不能不想,免得最後被人賣了,死都不知道哪兒做錯了。
江湖沒有後悔藥,哪一步走錯也就錯了,再也難以挽回。或者說,哪一個人錯過也就錯過了,再也不能回過頭重新選擇。
第452章 海盜王的野望(2)
車子到西門路口向右拐,剛過西門橋,我就吩咐司機停車。
「還沒到飲虎池街呢?」司機納悶。
車子靠邊停下,我沒有立即下車,而是轉頭看著那司機:「想不想掙錢?」
司機點頭:「當然想了,掙越多越好。」
我也點頭:「給我留個電話號碼,我隨時用你車,用一次按包一天算。」
司機很機靈,馬上從儀錶盤上拿起一張名片遞給我。
「老兄,你用我的車就是照顧我生意,不用算那麼細,到時候賞我個飯錢、加油錢就行了。要是再有發財機會,也帶契帶契我,你們吃肉,給我口湯喝就行了。」他對我的態度立刻謙恭了很多,臉上堆起的笑像一朵盛開的牡丹花。
他叫楊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