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自己的腳?”
蘇士貞心中不由詫異。方才女兒初醒,只當她受了刺激心性略有變化,與往常有些許不同,倒未在意。此時卻覺出不一樣來。他一時盛怒,並未想到汪家會反手不再退婚。女兒按理應該更傷心才是,怎的心緒如此穩健?
蘇士貞眼中的疑惑明明白白的寫著,蘇瑾想不注意也難。不過,她與蘇瑾兒的個性實在相差太遠,做不到她那樣沉心於琴棋書畫兩耳不聞窗外之事,所以這個差異儘早會顯露出來,借汪家退親的契機倒也不錯,遭逢大變,心性大變,這等例子比比皆是,所以她並沒退縮,而是迎著蘇士貞的目光很淡定的回視過去,輕聲道,“爹爹不這麼認為麼?”。
蘇士貞霎那疑惑之後,便替蘇瑾找了藉口,連忙道,“瑾兒思慮得對。不過,親事要退,這口惡氣也要出!待爹爹想個法子好好懲治懲治那汪家!”話到最後已是又激憤起來。
常氏也恨恨的附合道,“是,老爺這話不錯。這口惡氣要出!當年那汪婆在夫人面前刻意壓低伏小,討夫人歡心,哄夫人做下這門親事兒。現在他們家日子才略好了些,那汪家三哥兒院試考試還沒結果,便嫌棄我們家的門戶來,實在可惡至極!”
蘇士貞因常氏的話在心中暗暗嘆息,這也怪他。汪家二老先前行事還好,到後來愈發粗鄙,凡事只看錢財,四鄰皆知,他也心中不喜。可又圖著這汪顏善是個讀書的學子,十分聰慧,人都說他是個有才的,有朝一日定然能進學做秀才中舉人考進士,光耀門楣。當時只顧替女兒高興,替自家高興,哪裡顧得想其它的?
現在想想,現如今的歸寧府裡,商人都偏愛有才的,指望著考個舉人進士,將來可以相互提攜。那有才的,也多愛偏投有財的,藉著這財勢,好掙個光明的前程。如今,他有才,他們無財。這樣的親事如何般配?女兒又沒有孃家家業支撐,又無至親兄弟撐腰,一旦汪顏善中得秀才,得了舉子,勢必會納小。女兒這樣柔弱的性子,說不得將來要吃多少虧呢。
愈往深處想,愈心驚,他一行想,神色一行變,到最後已是鐵青,這汪家的親事當真要不得!
蘇瑾將二人的神色瞧在眼中,暗中嘆息,看來這口惡氣不出,一家人勢必難安。
於她而言,汪家、媒婆都不太相干,因為沒有親身經歷,她並沒有多少憤怒感。但是蘇士貞與常氏一臉鬱憤,她又覺自己不能置身事外。
便也低頭沉思起來,半晌,抬頭一笑,“爹爹,我倒有個主意,不知妥不妥當,我說出來,您且聽聽?”
蘇士貞看她眼中笑意盈盈,閃著篤定自信的光芒,心情略好,點頭道,“瑾兒且說說,是什麼主意?”
蘇瑾又在腦中將這主意過了一遍兒,認為沒有大問題,才與蘇士貞說了,蘇士貞與常氏聽完,都大聲叫好,“瑾兒這主意,即能利利落落的退了親,又能兼帶出口惡氣!這主意你是怎麼想起來的?”
蘇瑾快速在腦中找了個藉口,“在學堂裡偶爾聽女同學說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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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章 反退親
好容易支開蘇士貞與常氏,蘇瑾長長的舒了口氣兒,有一段新的人生經歷是不錯,不過,貌似卻有個壞的開始。
好在,家人意見一致,希望早早結束與那家的糾纏,過一過舒心的日子。
翻身下床,趿了鞋子,立在窗桌前,透過半開的木窗,望院中的景緻。暮春近午的陽光靜靜的揮灑著,院中一棵歪脖子老棗樹上,盛開了一樹米黃色的小花,間雜在新綠枝葉間,吐著香甜的芬芳,引得蜜蜂在其間嗡嗡的穿稜,牆蔭已縮短得只剩下半人高,襯得小院明媚而靜極。
蘇瑾盯著這靜寂的小院,腦中回憶著蘇瑾兒在這裡生活的點點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