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會偶爾跑神,腦中閃過一兩絲念頭:二十一世紀的現在,她是不是已經死了?那人會傷心麼?
院門響起,只見一身褐衣短打的梁富貴匆匆繞過影壁進院來。蘇家小院本就不大,蘇瑾大開的窗子更是醒目,梁富貴幾乎在第一時間發現了她。
有些詫異,揚聲問道,“小姐,怎麼這麼早下了學?”
蘇瑾對他如家人般熟悉,自己又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設,因而面對他倒也極坦然,不正面回話兒,含笑反問,“梁二叔,奶孃說你去與梁大叔燒紙兒,會早些回來呢。怎的到了這會兒?”
一面說著,一面從東廂房出來。
古代沒有工業汙染而過於明媚淨透的陽光讓她不由微微的眯起眼來,仰望碧藍的天空。
梁富貴笑呵呵的道;“今兒在回城的時候,遇到老爺之前行商時認得一戶常姓人家。那家的都管與我也熟,偏要拉著吃酒敘話兒,極是熱情,還要留午飯哩,我怕老爺不及回來看鋪子,極力推脫,這才能回來。”
蘇士貞與常氏在正房中商議蘇瑾方才說的法子,專等梁富貴回來,好商量如何去辦。
在正房裡聽到他說姓常的,臉上一喜,大聲問道,“可是遇上了貴遠老弟?”
梁富貴滿面喜色的道,“是呢,老爺。常老爺見了我好生歡喜,讓我與老爺帶話兒,說是地址已曉得了,這兩日來看望老爺!”
說話間兒,蘇士貞已激動的從正房裡挑簾出來,蘇瑾看著他狂喜的神色,在腦海中搜羅關於這位姓常的訊息。只有個隱約的印象,插話問道,“這位常叔叔可是爹爹曾說過一起販布的那位麼?”
蘇士貞不妨她竟記得,要知這女兒往常對經營之事是半點不上心的。笑呵呵捋著鬍鬚道,“正是他。大概是六年前,我們兩個在湖州相識,一見如故。當時我們都想做販布的生意,一打聽才知,販布雖沒什麼訣竅,要的本錢卻大。若是本錢太少,下鄉收布再拿到城裡去賣,一個人跑幾天也賺不得幾兩銀子。我們兩個就商議,乾脆將本錢合在一處,賃個店面。他能言善辯,又比我年輕些,便下鄉收布。我則在湖州府打聽訊息,哪天有大客商來,哪家收什麼布,什麼價錢適合出手。合夥兩年有餘,不但賺了些家身,日子過得也極暢快。後來他家中有事,你母親身子骨也不好,我們才收了生意……”
蘇士貞的語調漸漸緩了下來,帶上些許惆悵。
蘇瑾隱隱記得那次母親生病,極是兇險。而蘇士貞自那次回來,帶了幾千兩銀子,因不願再遠離家,便把銀子入到汪家那位舅爺的本錢之中,後來她只知道那人來家哭訴,說被人騙了,此後便是汪家二老前來求情……之後蘇士貞雖然仍去外面走動,但因掛心家中,卻不走遠,無非是山東地界上走一走,要麼便是彰德開封等地。
因路途近,那些貨物在歸寧府發賣的商人甚多,利錢也薄得很。隨著記憶的深入,蘇瑾好似看到蘇士貞當年剛從湖州回來的氣韻,那大概是他一生中最快意最得意的歲月吧。
梁富貴也聽出異樣來,趕忙上前笑道,“老爺,那常老爺也在歸寧城落了腳,開了一間綢緞鋪子。日後有的是合夥做生意的機會呢。”
蘇士貞搖頭,“常老弟做生意比我有眼光,現在定然富貴了。合不合夥倒是其次,能再見到他,也是一件快事!”
蘇瑾立在一旁看著蘇士貞與常氏臉上都鬆緩下來,大大的鬆了一口氣,這天殺的汪家帶給這家壓抑氣氛終於略消散了些。
不過,這高興卻是暫時的。只聽蘇士貞下一刻便道,“富貴,你來,我有一件事情與你說!”
梁富貴以為是生意上的事兒,應聲跟著蘇士貞進了正房。
不料進去之後蘇士貞提的卻是汪家退親的事兒。梁富貴性子梗直,哪裡容得下汪家這般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