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大量絲綢、瓷器運出去,只有不斷增加紡織品的需求,他們將來的生絲,才能賺取更高的利潤。
而對尋常小戶人家來說,他們多是自耕農,自然不必請什麼幫手。糧田免稅之後,自家的一畝三分地足夠自給自足。再不可能餓到自己,農閒時甚至可以去附近打些零工。收益比之從前,何止增加一倍,不但不會捱餓,手裡也多了一點活錢,這些人,對新政也是萬般感激的。
便是無地的佃戶,因為多了選擇,若是吃用不夠,索性攜家帶口去寧波。或者去府裡縣裡,現在浙江各處,都缺少人手,只要你肯賣力氣,斷然不會少你的吃喝。
可最慘的就是小地主了,這些小地主往往有田地百畝至千畝不等,讓他們種桑,投入實在巨大,稅也太高。而且官府採取的是預稅,即你要種桑,得先繳稅再種,這就斷了他們種桑的可能。那麼就種糧吧,本來盤算也很好,種糧現在不是免稅嗎?可問題在於。對於他們來說,種糧的成本無形中增加了太多。其中最大的就是人力的問題,現在浙江猶豫缺少人力的緣故。固然是吸收了大量的流民,可也使得不少佃戶開始向府縣流動,要留住這些人給你種地,已經不再可能像從前那樣,讓你餓不死就成了,既然如此,那麼唯一的法子就供給優渥的待遇,只是你再優渥,未必比得起商賈和官府那般財大氣粗,許多人在外,一個月能拿一兩千錢,雖然辛苦,可是比起佃戶,卻不知好了多少倍,如此一來,小地主們只有兩個選擇,要嘛眼看著土地荒著,要嘛就是加大籌碼,不斷提高待遇,尤其是嘉興、杭州、寧波三府,地租已經壓到了最低,這部分地主,不免生出不滿之心,倒是他們也沒有怪到徐謙頭上,怨言卻都放到了新政上頭。
這些人往往又都是鄉間的骨幹,在士林清議中,佔據了舉足輕重的份量。
這些人一抱怨,效果立竿見影,其他各省本來對浙江就羨慕嫉妒恨,許多巡撫夜裡都睡不好覺,這是自然的,為了那麼點兒政績,為了顯露出自己愛民如子,又是費了天大的功夫修縣學和河堤,好不容易以為圓滿了,誰曉得殺出這麼個妖孽,江南各省民風開放,士林裡頭平時就是無事生非,無風都要捲起三尺浪來,現在有了把柄,這些撫臺們早就做夢都頭痛了。
而現在,恰好因為有人有了怨言,各省開始口誅筆伐,在這些人背後,未必沒有各省官面上的影子,他們的目的,自然是借抨擊浙江新政來減輕自己的壓力。
還別說,效果還真有,許多人不相信天上會掉餡餅,自然加入了這爭論的行列,浙江這邊,自然是奮起反擊,可也有人對新政產生動搖和質疑,這種論戰,雖然還未顯現,可是汪知府擔心的是,將來極有可能動搖新政根基。
但凡變法新政,急需的是上頭堅定不移的支援,而下頭的擁戴,這兩點缺一不可,宮裡和朝廷至今都沒有表態,他們不表態,就隨時可能產生變數,汪知府現在現在算是徐撫臺的死黨,既然有了跟著徐赴臺一條道走到黑的打算,自然而然,得提醒一下撫臺大人的注意。
徐謙慢悠悠的喝著茶,道:“新政總不能面面俱到,也不可能人人都佔便宜,這些小地主鄉紳的事,本官是知道的,他們翻不起什麼浪來,無非是自己受了一些損失,嗷嗷叫兩聲而已,不過聽說江西、閩粵等地也在抨擊新政是嗎?這些人,怕是不簡單。”
汪知府苦笑,道:“問題就在這裡,這可不是空穴來風,背後一定有人支援,下官擔心的是,這些背後支援人,怕都不簡單,畢竟浙江新政,是開了先例,大人可要小心提防。”
同時坐在這裡吃茶的,還有浙江的一些官員,布政使趙明是後來到的,他沉吟片刻:“老夫聽說,江西巡撫好像親自出面抨擊了,他還在江西報了一個知新報,親自撰文,說的就是咱們浙江的事,這是分明要和我們論戰,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