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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能讓自己和世道靠近起來。世道是個什麼東西?什麼東西比它變得還利索?小金寶的虧在這上頭可是吃大了。不過我倒是實實在在地覺得,她這人不壞。至少我現在來看是這樣。有些人就這樣,小時候看著他恨不得拉尿離他三丈,可老了回憶起來,覺得他比大多數人真的還要好些。

百無聊賴的小金寶領著我來到了小島南端。蘆葦茂密而又修長,像小金寶胸中的風景,雜亂無章地搖曳。一條亂石小路蜿蜒在蘆葦間,連著一座小碼頭。小金寶意外地發現島南的水面不是浩淼的湖面,而是一條河,四五條馬路那麼寬。對岸山坡上的橘林一片蔥鬱,半熟的柑橘懸掛於碧綠之中,密密匝匝,有紅有綠。小金寶說:“那是什麼?”我告訴她說:“橘子。”

一條小船靠在小碼頭旁的水灣裡頭。小金寶對著小船望了好半天,突然說:“臭蛋,你會不會划船?”我猜出了小金寶的心思,點了點頭。小金寶使了個眼神,兩個人彎著腰,神神叨叨解開樁繩。我把竹篙子插到船頭的底部,一發力,小木船就飄了出去。我手執竹篙,身體在空中劃了一道弧線,穩穩當當落在了船頭。

兩個人還沒有來得及高興,蘆葦叢中突然橫出一條小舢板。划船的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夥子,面色嚴峻,一身黑,左臉長了一隻黃豆大小的紫色痦子,頭上戴著一頂葦皮草篷。小夥子說:“回去。”小金寶緊張地問:“你是誰?”小夥子說:“你們回去!”小金寶呼地就站起來,木船一個晃動,小金寶的小姐尊嚴沒能穩住,不得已重又蹲下身去,大聲說:“知道我是誰?”紫痦子對她是誰不感興趣,只是繃著臉說:“老爺說了,他不發話,誰也別想來,誰也別想走。”小金寶指著小島大聲說:“這是哪兒?你當這是墳墓!我又不是埋在這兒的屍首!”紫痦子繃著臉說:“回去。”

又是一輪孤月。又是一個寂靜空洞的夜。蘆葦的沙沙聲響起來了。這種聲音渲染放大了小金寶的虛空。她望著燈芯,燈芯極嬌媚,無法承受晚風之輕,它的腰肢綿軟地晃動,照耀出小金寶眼風中的失神與唇部的焦慮春情,小金寶在過道里站了片刻,阿貴遠遠地坐在陽臺上。小金寶四處打量了一回,一個人走向南面的草地了。我正在廚房裡認認真真地摳著腳丫,小金寶剛過去不久我的房門就被開啟了,進來的卻是銅算盤。銅算盤進屋後四處張了幾眼,從牆根處取過一把絳紅色的油紙傘,塞到我懷裡,說:“跟過去。”我看了看窗外,不像是下雨的樣子,銅算盤一定看出我的愣神了,小聲說:“島上水汽大,別讓小姐在夜裡受了涼氣。”我聽得出銅算盤的話不全是實話,可我不敢多問,翻了他一眼,抱了雨傘跟在小金寶的身後走出去了。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上海往事 第九章(8)

翠花嫂家的大門關死了。只在視窗漏出幾點光亮。小金寶沿著光亮走過去,突然聽見屋裡傳出了極奇怪的鼻息聲。這個在床上床下爬滾多年的女人從這陣鼻息裡敏銳地發現了情況。她小心地貼牆站住,蹲下來,從地上拾起一根小竹片,悄悄撥開了窗紙。小金寶的目光從小洞裡看過去,只看見翠花嫂的臉和她的衣領。她的衣領敞開了,肩頭卻有一雙手,很大,佈滿了粗糙血管。那隻手不停地給翠花嫂搓捏,關切地問:“是這兒?這兒?好點嗎?”翠花嫂半閉著眼,她的臉半邊讓燈光照紅了,另半張臉在暗處,但滋潤和幸福卻滿臉都是。翠花嫂一定讓那隻手捏到了舒服處,嘴裡不停地###。

這個巨大發現令小金寶激情倍增,她###無比地把一隻眼對著那個洞口,貼得更近了。那雙手離開了翠花嫂的肩,那個人也繞到翠花嫂的面前來了,小金寶明白無誤地看見了一個男人的背影。男人正脫下灰條子上衣,露出結實的背。翠花嫂的臉對著窗戶,她的一雙眼在燈光下有意思了,煙雨迷濛起來。翠花嫂把手放在男人的前胸,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