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在有一點辦法的情況下不想動用自己的存糧……
剛出府門,沒行多遠,透過車簾看見路的兩旁有不少的災民,三五一推兒的聚在牆根下,大樹下,曬著秋日沒有多少溫度藏在薄雲之後的朝陽。
只消暼了一眼,她的心頭便有些發堵,災民進城近一個月,逃荒的日子已然將他們的身體和精神雙雙壓垮,那麻木的面容,是對災難無可耐何的接受和妥協。
到了衙門,還未下車,認得李府的馬車的衙役連忙上前,“李小姐,嶽大人不在縣衙,去糧庫安排京中剛剛送到的賑災糧了。”
青籬詫異的挑了簾:“你是說,朝廷的賑災糧到了?”
那衙役面露喜色,點點頭,“可不是,總算是盼來了。”
青籬立時鬆了一大氣,這可是大喜事兒,老天總算是厚待他們的吧,捨得不讓他們陷入太過困難的境地。
連聲叫小可立馬去糧庫。然而到了糧庫她便再也歡喜不起來了。
望著這不過寥寥幾百石的陳年發黴的舊糧,苦笑一聲,“這樣的賑災糧不若不運來。”
不運來還有希望,還有盼頭。打了一個月的奏請,只送了這麼幾百石已有發黴跡象的舊糧,訊息透露出去,又會引起何等的恐慌?
沉默的隨那幾人回到縣衙,胡流風把官帽一脫,咬牙切齒,“這官兒,本公子不做了。費心費力的做了那麼多,朝廷就弄 這麼幾石的東西糊弄人?”
嶽行文輕嘆一聲,拍拍他的肩,“這話也就我們幾人在場說說,萬不可傳到外面。”
金錢二位大人苦著臉道:“嶽大人,這叫什麼事兒?胡大人弄來的糧也只夠吃三五天了,就是再加上這些,也僅夠七八天的。再者這糧敢讓災民們吃麼?”
嶽行文手指輕叩桌面,“以此看來,朝廷也盡力了。受災面太大,怕是要先保京城周邊罷。”
青籬故做輕鬆的笑道:“本來我是打了要白捐糧的主意,今日一來,倒也有收穫……那糧若是不敢讓災民們食用,拿我的新糧好糧置換了罷,我那養殖場倒正好能用上這批糧……”
雖然她說過會捐糧,可至今她的糧卻是一粒未動。知道是他二人不肯輕易的動。
胡流風神色不明,坐了好一會兒,復又把官帽戴上,“現在也只能這樣了。不過,我可先說好,這災民我是不同意再放入城了。”
聽賀松說,入城的災民數目已然增加到二萬餘人,這對長豐這個小小的縣城來說,卻實是極大的壓力……
嶽行文輕搖頭,“不能關城門。東鄉與葉縣的下場你不是沒有看到……”
東鄉與葉縣,甚至還有長豐上游的登縣,先是關閉城門不準災民入城,被一道州令不得不開了城門,可沒過七八天,實在受不住災民的壓力,便又重新關閉了城門,投奔而去的災民,被阻在城門外,苦苦哀求進不了城,一腔怒火都發洩在城門外的農田上,將可食的蔬菜瓜果以及未成熟的稻子搶食一空……
有那幾縣的例子在,長豐縣由衙門出面,將富戶們的家丁佃農組織在一起,日夜巡邏,饒是如此,也還是發生了幾起小規模的災民搶糧事件,不過因長豐的賑災力度還算到位,災民們自知理虧,才沒有引起大的亂子。
金主薄也道:“我同意嶽大人的意見,這城門不能關……”
錢主薄道:“可只憑李小姐的糧,這能支撐幾天?”
青籬低頭想了想,“能撐幾日算幾日罷。幾位大人別忘了,我還有養殖場,自覺察出有旱情,養殖場的產出大部分都未出售……”
錢主薄倒吸一口涼氣:“李小姐這是要……”
青籬點頭,“都是能入口能活命的東西,糧食可以,肉蛋也可以……”
胡流風被她氣笑了,“天下大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