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氣翻動,元氣浮湧,只覺喉頭一甜、哇地吐了一口血,栽倒於地。
他在匆忙中髮指,是因為知道在自己倒下之前,決不能讓敵人仍繼續站得起來:
現在這個局面,分明是誰站得起來誰就能活下去。
——反過來說,倒下去就等於死。
可惜他在穴道被封制之後的一指,戮歪了一點,只捺在英綠荷的“上院穴”與“中脘穴”之間。
英綠荷只閉了一閉氣,仍舊站了起來。
雷卷那一指雖未“正中要害”,但對英綠荷而言,已經夠受的了。
她本來從倒灶子崗逃得性命,先到七、八里外的思恩鎮落腳,心裡剛發誓不再跟官方“賣命”——因為她真的差點送了性命!
她一到思恩鎮,忽然想起劉獨峰和戚少商曾在此地住過,這地方想必有“劉捕神”和“戚寨主”的“朋友”。
——不能在此地停留!
所以她立即在客店裡奪了一匹馬,往貓耳鄉方向逃。
結果,她路過市肆,便聽到人們爭相走避,並驚傳著有人在銅牛巷中殺人的事:
“那個雙腳殘廢的年輕人可慘了,怎是人家的對手哇!”
“那個凶神惡煞也不好過,你看不見他肩上冒著血,眼眶兒一個血洞嗎!”
“我看那殘廢的還是鬥不過瞎眼的,那殘廢的兒子,還挾持在獨眼惡人手中呢!”
“可憐,那被挾持的可憐孩子,還是個幼童哩!”
“不怕,賓老爺子和鄧老二、甫班頭他們都到了,還怕那毀掉克老闆簾帳子的獨眼鬼作惡不成!?”
“你說得倒輕鬆!你剛才沒瞧見嗎?何小七一向都對我們誇武炫狠,但給他獨眼惡鬼一動手就放倒了,我看情形啊,大事不妙嘍!”
“我們在這兒耗甚麼的,還不去報官!”
“對!多叫些官爺來,或許合力就能把那獨眼鬼收拾了!”
“那還不到衙裡去,在這兒磨嘴就磨個卵來!?”
這幾個行人邊貼嚷著邊奪路而走,英綠荷一聽之下,猜料了七、八成,大概是文張與無情的對決直纏戰到這兒,而且看來還是文張佔了上風。
英綠荷一路上正感傍惶,師父既逝,同門亦死,茫茫然無處可投奔,現聽聞文張又制住大局,便想過去討功,順便報仇雪恥。
這一動念,便趕去肇事現場。
她到的時候,棄馬而用輕功躥上附近的屋脊,剛好看見唐晚詞砍著了文張,而文張連傷唐二孃、無情兩人,大局已定,不料雷卷又策馬趕至。
英綠荷估量局勢,覺得絕對有勝算,便悄悄的掩撲過去,奪下一名衙役手上的鐵尺,趁雷卷搶攻文張之際,突襲他的背後。
結果便是如此。
雷卷倒地。
她也受了傷。
重傷。
傷得再重,也得起來。
就像一個人的事業,崩潰得再徹底,也得要重建。
不能重建,這個人的一生便完了。
一個人寧可死了,也不能完了。
一個人完了的時候,通常也不會再有金錢和朋友,甚至連愛人和親人,都會消失。
一個人死了,不一定什麼都沒有,至少,他還可能有名譽、有地位、有人永遠的懷念他。
所以,完了的人比死了更可悲。
但完了的人畢竟不等於死了。
完了的人一天沒死,仍然可以再起。
正如受傷的人並不等於死。
只要不死,就有復原的機會。
就有讓死的不是自己、而是敵人的機會。
英綠荷雖然傷重,但仍掙扎而起。
她心裡又在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