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念。
許知敏自與墨家人接觸後,這條墨家人墨守成規的精髓就一直以不同的呈現方式帶給她——切膚之痛的體會。
話說回當時,楊明慧贈予她“自家人”的家居服,對此許知敏怎敢輕易以“自家人”自居。換完衣服走出臥室後,她緊跟在佬姨身邊,心裡對墨家好奇得要命,卻不敢有半點隨意和表露。
墨家很大,近兩百平方的面積,共五室兩廳,格局都比較小,外有陽臺。四間臥室中,墨家夫婦的主臥室算是最大的了。墨家兩兄弟各擁有一間房。佬姨的小臥室位於偏南方向,是整個屋子裡採光和通風最好的一塊。
另外一間是書房,主要為墨家夫婦所用,墨家兄弟可自由進出。佬姨除非打掃衛生,從來不去書房和主人的主臥室。許知敏仔細聽取老人的教誨,把這兩塊地方劃為“絕對禁地”,自然也沒有興趣去“誤闖”那兩兄弟的私房。
一一剔除完,她在墨家可以活動的空間去掉了二分之一。剩下的二分之一,主要的客廳、廚房和公共衛生間,都是不同尋常的“長”。許知敏佇立在這些長方體組合的空間裡,感覺到的是威懾的縱深感,它們像是象徵著墨家的深不可測。
上午剩餘的時間,她在廚房幫著佬姨準備午餐。
墨家人對一日三餐很講究,首先是時間,無論是什麼原因都必須準時開飯。早上七時,正午是十二點半,晚上是夜七點,偶爾加夜宵會在十點到十點半之間。
佬姨習慣清晨五點起床,五點半到市場買菜,六點半回來烹調早餐;上午清潔廚房,處理材料和精心煲湯;午休後開始打掃屋子。楊明慧對佬姨的工作從不插手,但會在消毒廚具和清洗物品家居方面發表命令式的建議。
在許知敏眼裡,佬姨在墨家乾的活與富家人的保姆工作沒任何兩樣,而且墨家沒給佬姨一分錢工資,可佬姨乾得很開心。佬姨邊摘掉菜根,邊與侄孫女拉起家常話。許知敏很留心地聽,發現佬姨的話題不知不覺都繞著墨家人轉,主要是墨叔和墨家兩兄弟,皆是佬姨操心大的孩子。
這是萬物生靈最自然流露出來的母愛,許知敏想。如今來到墨家與佬姨談上話,對於母親“他們畢竟沒有血緣關係”的說法她無法苟同了。記得讀過外國一個真實的民間故事,叫狼養大的孩子,動物和人之間尚可以形成親子關係,何況是人之間。
佬姨自是會想念兩個親生女兒。然而,就像許多父母與自己的親生孩子反而並不親近,一旦某種隔閡產生,便像噩夢一輩子地糾纏不清。
愁苦從老人細微的語氣變化洩露出來,許知敏知道,不認為自己該多嘴。這其中複雜的關係,猶如一張蜘蛛網足以覆滅她的一生。因而她聰明地選擇做個忠實的傾聽者。專心地聆聽,有助於他人釋放心中的苦處。
許知敏做對了。短短兩個鐘頭的敘談,老人得到常年期許的滿足。老人也不盡是糊塗,心裡暗道:這侄孫女,非一般啊——
客廳的老式擺鐘咚地敲響了一下,剛好十二點半。墨家的兩兄弟主動走進了廚房,幫手準備開飯。
許知敏伸手欲端湯,被身後的墨深輕輕推了開去。
“這燙,我來。”他輕聲對她說,熟練地戴上隔熱手套,將沉重的湯煲端到外面的食廳。
於是許知敏取了個放湯煲的隔熱墊尾隨其後,來到食廳。見墨涵在擦桌子、擺餐具,動作乾脆利落,一氣呵成。他們兩兄弟做這些事想必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
安放好隔熱墊,墨深把湯煲穩穩當當放上去。緊接他脫下手套,急急忙忙走上前接過佬姨手中的菜盤子。墨涵則挽起佬姨的手臂,幫佬姨拉開椅子,扶老人坐下。
許知敏同樣認為,他們對佬姨的好,不似是佯裝的。
她走回廚房再端飯煲。這次是墨涵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