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方便。他拂袖而起,既然條件談妥了,他就一秒也不想待下去了。他出了茶樓,坐上了等在路邊多時的車子,他心裡還想著孫妙眉,卻不知道,孫妙眉在他剛剛出來的茶館頂樓,低頭看著他一路從茶樓走上車的。
裴本懷送走了邵世榮,回到頂樓的孫妙眉身邊,恰看見孫妙眉扶著窗框,透著玻璃看樓下的樣子,裴本懷的腳步近了,孫妙眉轉過頭來,神色看不出喜怒。
她說:“我的生活真是被你攪得一團糟了。”
裴本懷握著她放在窗臺上的手,輕輕地拍了拍:“那生活可不是你想要的。”
孫妙眉沒說話,邵世榮的車子早消失在視野盡頭了,外頭有棵長得極高的香樟樹,它最頂端的枝葉就伸在這屋子的視窗,翠綠葉片泛著陽光,姿態活潑喜人。
在這條種滿了香樟樹,搖曳夏日綠蔭的大道上,邵世榮的車子飛馳著,他的手緊抓著方向盤,手臂上爆出了筋脈。他從未有過孩子,孫妙眉的小孩,他期待了很多年。
☆、爛攤子
甄沛瑩送進醫院裡,身子僵硬了大半邊,愣是讓裴鴻衍把命拉過來了。裴鴻衍,實在是太霸道了。他不准許甄沛瑩就這麼死了。
甄沛瑩意識一直清醒著,點滴扎進手臂裡,甄沛瑩抬了抬脖子,也許根本沒有抬起來,裴鴻衍在旁邊,低低斥了一句:“別動。”
甄沛瑩這次是真的動了,用那條把血管都整個挖出來的手臂揮落了點滴瓶子。
裴鴻衍站起來就是一巴掌,狠狠扇在甄沛瑩臉上。甄沛瑩白得像紙一樣的臉被打偏到一邊去,她聽得裴鴻衍說:“甄沛瑩,你別給我作,你還不知道,你的命硬得和石頭一樣。”
裴鴻衍很久沒叫甄沛瑩全名了,看來是真的動怒了。
生氣了也好,甄沛瑩緩緩閉上了眼,預備著要昏睡過去了,生氣了也好,趕快對她厭倦吧。
甄沛瑩再醒來的時候,裴鴻衍還在她床邊守著,甄沛瑩眼皮抬了抬,裴鴻衍就前傾了身體。
甄沛瑩半垂著眼瞼,混混沉沉地看著裴鴻衍,說了一句:“放過我吧。”
裴鴻衍臉色陰鬱:“你說什麼胡話。”
甄沛瑩說一句:“我陪你不短了,你看在往日情面,給我一個痛快吧。”
裴鴻衍說:“你現在身體不行,等你好了,再說半句這種話,我非打死你不可。”
甄沛瑩輕輕笑了一下,又合上了眼皮。
裴鴻衍坐在床邊,甄沛瑩那條被割開的手臂被紗布包裹得很好,裴鴻衍剛把這條手臂從血池子裡溼淋淋地撈起來的時候,他看見血肉翻飛,看見幾根暴露在外的血管,看見連續兩三道的劃痕,一道比一道深。
他們,怎麼這麼難呢。
邵世榮再向裴本懷要孫妙眉,說手續都要辦好,等著裴本懷簽字。裴本懷還只說:“不急”。
邵世榮再也沒有和裴本懷碰面的機會,選擇權在裴本懷,並不在邵世榮。
《下站天后》二十強之夜,邵世榮從工作通道里彎腰進去,坐到了臺下。
裴本懷今天穿著一身深色的套裝,頭髮梳了上去,顯得穩重。鏡頭將他對著觀眾微笑的臉龐轉播到了邵世榮這邊的螢幕上,邵世榮就在這幾方的熒屏裡和裴本懷視線交接。
二十強選手分為十組,每組兩人,同臺競技,高分晉級,低分待定,待定者進行分數排名,最高者進入決賽。
邵世榮只坐了一會,就看見廖舒童和陳婧手拉著手上臺了。
廖舒童唱歌不怎麼樣,舞臺表現也不夠大方。邵世榮隨便看了,一面用節目單捲成筒狀敲打扶手椅。
廖舒童除了長相,哪裡都和孫妙眉不像。邵世榮看著乾冰發散,煙霧繚繞的舞臺,燈光閃爍,好像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