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重重嘆息:“所以,皇上這邊再沒有訊息,天下真的要亂了。”
林致遠一拍胸脯:“亂就亂,大不了,我帶人殺出京城,咱們一家就到北地去。”
林蘭白了他一眼:“怎麼?你想去北地當土匪啊?別忘了突厥人可是恨你入骨,到時候。你腹背受敵,就等死吧!”
林致遠訕訕:“我也就隨口這麼一說。”
“隨口一說,你當你是平頭百姓還是什麼?眼下,便是老百姓也不敢說這些沒輕重的話,虧你還是定國大將軍,小心禍從口出。”林蘭數落道。
林致遠不以為然:“這又不是在外頭,在外頭你爹我可是謹慎的很。”
“在這裡也不行。你不怕死,我還怕被你連累呢!你趕緊回吧!我乏了。”林蘭下了逐客令。
林致遠好不容易來一趟,磨蹭著還想跟女兒多說會兒話。問道:“那個……聽說你嫂子住這,你跟她相處的還好?我聽說你嫂子以前總是欺負你,要不要爹去訓斥她幾句。讓她安分點?”
“以前沒爹沒孃的日子,多艱難也過來了,以後也用不著。”林蘭冷冷的回他,老東西,以為幫了她幾個忙,她就要感恩戴德了,就會認他做爹了,門都沒有。
“是爹欠了你了,以後爹不會再讓人欺負你,誰都不行。”林致遠自顧說道。
林蘭心裡憋悶。他是聽不懂她的話,還是裝糊塗?一口一個爹的,真是有夠皮厚的。
“那個?能不能讓爹見見憨兒,好久沒見了,怪想的。”林致遠又腆著臉求道。
林蘭沒好氣的說:“那得問我哥。你趕緊回吧!我真的乏了。”
林致遠沒奈何,只好起身告辭,少不得又叮囑一番,要小心之類的話。
轉眼就是小年夜了,臨近年關林蘭心裡越發著急,時間拖的越久情勢就越不利。周媽自打二少奶奶做了那番交代。每日裡都格外留神二少奶奶的神色,看二少奶奶終日眉頭緊鎖的,她的心就揪的生疼,真怕二少奶奶擔心的事成真。
雖是小年夜,可京城裡一點過節的氣氛都沒有,店鋪稀稀拉拉的開了幾間,還都早早的打了樣,街上也鮮少見採辦年貨的,冷冷清清,行走的人還沒巡邏的官兵多,朝廷政變外加國喪,舉國哀思,誰還敢在這個時候開心過年?
年可以簡單的過,沒有大紅燈籠,沒有大魚大肉,沒有鮮亮的新衣,但姚媽媽還是帶著府裡的下人掃塵,除舊迎新,把府裡打掃的乾乾淨淨,煥然一新,晚上照例是祭灶儀式,由李明則主持,承宣算是李家二房長孫也由乳母抱著一旁觀禮,祭灶結束後,林蘭讓姚媽媽略備薄酒,幾個素菜,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頓飯,就算是過小年了。
席間大家都儘量不提傷心事,可心裡面不開心,面上也笑不出來,除了逗小承宣玩,大家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一頓團圓飯,卻因人不圓,沒心情,早早的也就散了。
回到房裡,林蘭就坐在書房裡,一張張的翻看明允留下的墨寶,這些都是如意白日裡打掃書房的時候整理出來的,尤其是這些,被明允丟棄了的字,是她一張張的撿回來,小心翼翼的捋平了。回想起跟明允還沒有成為真正夫妻前的日子,她總想著怎麼多撈些銀子,以便合約滿後,能發一筆小財,開一間藥鋪,那時候,她最大的願望就是開藥鋪了,然後找個相貌過得去,性子溫和的平凡男人嫁了,沒想到,她和明允會假戲真做,互生情愫,如今,她有了那麼多銀子,住著大宅子,穿著綾羅綢緞,上無惡婆婆刁難,下無刁蠻小姑刁難,總以為苦盡甘來,可以過上安逸的生活,卻不料好事多磨,她甚至都還沒來得及擁有她和明允的孩子……
林蘭心裡酸楚,眼睛發熱,如果還來得及,如果還有機會,她定不讓明允再涉足朝堂,寧可回豐安去,就在澗西村置一間鄉間別院,春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