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又上前一步,躬身行禮,懇切言道:“陛下,微臣知道此事幹系重大,徐兄弟乃是陛下欽點的百戶。他聰敏幹練、果敢勇猛,實在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微臣昨日一早,還曾向我青衣衛全體百戶以上官員,公開表彰徐百戶的品德才幹。不過,他任性大膽,做事衝動,無視國法,意氣用事,竟敢私自放走一個謀逆要犯!如今,那逆犯李君羨還不知在何處逍遙,他若行走於民間,到處胡亂說話,為他人所見。微臣深恐,此事難免遮掩不住,若一旦傳揚了開去,就會成為天下人的笑柄!此案該如何處置,微臣懇請陛下明示!”
“宣朕的口諭!”李重盛終於下定了決心,沉聲說道:
“青衣衛百戶徐恪,狂悖妄為,行止無狀,藐視朕躬,目無國法!著即打入詔獄,聽候審讞!朕所賜昆吾劍,著即收回!”
“微臣領旨!”沈環躬身行禮,領了口諭,轉身快步走出了殿外,臉上已是滿面得意之色。
沈環離去之後,高良士見皇帝依舊臉露憂心忡忡的神色,當即問道:“皇上,您就這樣信了沈環的話,把小恪給打進詔獄了嗎?老奴知道,那詔獄可不是人呆的地方!若沈環用起刑來,小恪……能禁得住麼?”
“誰叫他膽子這麼大!簡直是膽大包天!無怪乎連成克中也要生氣。他竟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將一個謀逆的欽犯,給私自放了出去!這李君羨,可是朕給定的罪,也是朕給批的斬!他這樣做事,眼裡還有朕嗎?還有王法嗎!長此下去,這還了得!”李重盛卻一改憂色,一拍御案,霍然而起,勃然大怒道。
……
而與此同時,在青衣衛北安平司徐恪的公事房中,徐恪正與南宮不語一道,閒坐喝茶,隨意暢聊。
徐恪今日一大早,便趕去了長安城西的玄都觀,不料,卻是撲了一個空,輪值的道人回道,李真人奉萬歲爺的旨意,南下蘇州府降服太湖水怪去了,自然,真人的小徒弟也與他一道隨行。
徐恪只得回到青衣衛中,用罷了午膳,午時剛過,南宮不語就找上了門來。徐恪自然熱情迎入,親自為他泡了一杯“花雨”名茶。
南宮不語喝了幾口茶,便聊到了昨晚的那個話題:
“賢弟,你昨日所言,愚兄覺得甚為有理。時、勢不同,人與人之間,情、理也會生出變化。我與沈都督共事多年,他一直是我格外敬重之人。想我南宮年僅三十餘歲,便榮膺巡查千戶之職,也是得沈都督大力提拔所致。不想,皇上器重,將我擢拔至北安平司,竟惹來沈都督恁大的猜忌!咳!……早知如此,我寧可皇上不要提拔了我!”
徐恪卻不以為然道:“南宮兄,你這句話,兄弟可不敢苟同!正所謂,時勢造英雄也!皇上看得起你,將你連擢兩級,升到這至為機要的北安平司千戶任上,說明南宮兄必有過人之處!懷璧者遭罪,璧其罪也?南宮兄只需持身以正,何懼那些暗箭小人乎!這北安平司被孫勳把持了十幾年,弄的是天怒人怨,詔獄裡不知道關押了多少蒙冤之人!南宮兄來了之後,整頓衛務,清理冤案,禁止嚴刑逼供,約束衛卒行兇……這一件件的革新、一樁樁的作為,無不是大快人心之舉!長此以往,我北安平司必能煥然一新,此正天子之所需也,南宮兄又何須憂心忡忡呢?”
南宮不語卻搖頭嘆息道:“咳!賢弟有所不知啊!你所言的那些只會施放暗箭的歹毒小人,我南宮自是不怕!不過,沈都督……可不是一般人物。他……咳!愚兄已經想好了,我打算……辭官!這勞什子的什麼北安平司千戶,就讓他們去爭吧,我只想帶著無花回老家去,過我的清閒日子……”
徐恪急道:“南宮兄!遇事便退,這可不像是你的為人啊!且不說如今那沈環也奈何不了你,就算他今後想盡辦法要為難於你,如今你已位列三品,上得天子信任,下有兄弟們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