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頓,秋明禮又道:“你還不知吧,李秋之前曾是韓王府的門客,韓王還一直待他不薄,只不過,他後來才投效到了魏王府。”
徐恪已聽出了秋明禮言外之意,這個李秋先前就是韓王李祚的親信,後來不知是被魏王收買還是他自己背信棄義,竟然又更換了門庭,私自投到了魏王李縝的麾下。他投效至魏王府門牆內也就算了,可明裡卻還在為韓王做事,只是私底下將韓王的秘密盡皆告知了魏王。對如此朝秦暮楚、毫無忠信可言之小人,魏王竟然還要向聖上親口舉薦,讓此人出任欽差,急下江南,幫著吳文龍去收拾那裡的一個爛攤子。這樣的小人能收拾得好那裡的一個爛攤子嗎?真不知魏王殿下是怎麼想的?
“那麼這個李秋,目下所任何職?”徐恪問道。
“無官無職,他就只是魏王府的一個門客罷了,聽說平日裡做了殿下的一個伴讀,殿下如今都已四十好幾的人了,平常在王府裡走動,竟還要一個伴讀陪在身邊,咳!老夫實在不解呀……”秋明禮嘆了一聲,說起這個“李秋”之時,神情中盡是不屑之色,顯然對此人頗有成見。
“殿下對李秋如此信任,那麼此人定是有幾分本事,老師可曾見過他麼?”
秋明禮點了點頭,“老夫在王府裡,與他見過幾面。此人看著倒是一副好面相!只是……”他隨即還是搖頭,“面相也委實生得太好看了一些,老夫總覺得此人,不太靠得住!”
“是麼?……”徐恪聽得有趣,心裡愈發對這個名為“李秋”的人生出了一股好奇。
依照他對魏王李縝的瞭解,能獲得魏王賞識,還能日日在魏王身邊走動,做了他一個“陪讀”的人,若沒有三分非同尋常的本事,那是不可能之事。
可在秋明禮眼中,竟將這個李秋形容得一無是處,除了說他“面相好看”之外,就再沒有別的長處可言。然而面相好看不也是身為男子的一大優勢麼?聽聞大乾吏部在選官任官之時,察看對方面相也是其中重要一環,若是生的歪瓜裂棗、過分醜陋之人,就算政績再好,也難獲升遷,若是生的眉清目秀、端莊沉穩之人,往往能獲得吏部優評,何以在秋先生口中,這“面相過分好看”卻反而成了一項劣勢?
“無官無職,能出任欽差麼?”徐恪話剛出口,立時生出後悔。誰說出任欽差者非得擔任何種官職?一切只看天子當時心情罷了。他自己去年出任戶部經歷之時,也無半分科舉功名,全靠秋先生舉薦而已,如今以魏王九珠親王之尊,想舉薦自家一個門客出任欽差,諒也不難。
果不出徐恪所料,秋明禮笑了笑,隨即道:“若是他人舉薦,就算官居三品者,聖上也未必能準,若是殿下舉薦,就算只是區區一個門客,聖上也定然會允准。”
秋明禮見徐恪兀自面帶疑惑,遂解釋道:“聖上心裡最清楚,眼下最為關心我大乾國庫之人,非殿下莫屬!殿下想舉薦一人去江南多徵鹽稅,必有殿下之考量在,聖上豈有阻撓之理?”
徐恪想了一想,遂寬慰秋明禮道:
“連聖上都如此信任殿下,老師又何必多慮呢?興許這個‘李秋’確是一位大才,等他到了杭州之後,說不定,用不了多久,就能幫吳文龍重新整理吏治,掃除貪腐之風,為我大乾國庫,多多地收進鹽稅呢?”
“嗯……”秋明禮聽得頻頻點頭,笑著應道:“你說的有理!殿下心懷蒼生黎庶,有天下之志,殿下所信任的人,何時曾看走眼?看來,確是老夫多慮了……”
“無病……”秋明禮隨即話鋒一轉,又問道:“聽聞杭州府是你的老家,那裡的風土人情如何?”
“杭州府可是一個好地方,我在那裡生活了二十年……”徐恪的思緒不禁又回到了許久之前,他接著言道:
“杭州是座大城,城東有一座山,名曰‘半君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