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勢逶迤連綿,山峰高大險峻,聽說住在山裡的人一半都是君子,見人從來不說謊話,是以得名‘半君’;城西有一座湖,名曰‘西湖’,西湖之美,天下人盡知,就不消多言了……”
於是,徐恪便將杭州城內各種風土人情、民間趣聞娓娓道來,說得活靈活現,秋明禮直聽得津津有味,眼望南方,不禁神往之。
“我在徐家莊呆了十年,又在杭州城呆了十年,只不過,城裡風光雖好,好吃好玩者雖數不勝數,但我心裡最最難忘者,依舊是王大爺的燒餅。”
“王大爺的燒餅?王大爺是哪一位?”
“王大爺的名字叫作‘王仁安’,他住在杭州城裡的瞎子衚衕。只因我平常極少叫他的名字,是以險些都忘了他叫什麼,只知他就是叫作‘王大爺’。王大爺做的燒餅,是我吃過的最最好吃的燒餅,燒餅皮薄、餡足、火候正好,蔥香味能飄滿一整個瞎子衚衕。那滋味……”徐恪兀自沉浸於回憶中,“不消說一座杭州城,就算整個大乾,都找不出第二個!”
“無病,那位‘王大爺’,他如今還在瞎子衚衕裡賣燒餅麼?日後老夫若有機緣能下一趟江南的話,定要去那裡買一隻他做的燒餅嚐嚐……”
此刻雖已是深夜,秋明禮心頭已湧起一股睏意,然聽徐恪說的“王大爺燒餅”如此傳神,他心下也不禁大起好奇之心,恨不得與那位“李秋”一道走一遭江南。
不想,徐恪忽而雙眼凝視南方,眼神中頓起一股惆悵。
“老師,王大爺已不在了。”
“他不在瞎子衚衕了麼?那他去了哪裡?”
“他已不在人世,此刻他或許已進了陰司,過了鬼判,入了轉輪……但願他這一世能投胎到一個富貴人家。”
“啊?……”秋明禮有些意外,“無病,那位‘王大爺’終年幾何?可曾留有傳人?老夫有生之年未能親口嘗一嘗他的燒餅,可惜了……”在秋明禮心中,便想當然以為王大爺必是自然老死,只是他見徐恪眼神中,對王大爺彷彿大有感懷故友之意,是以便多問了兩句。
徐恪卻搖了搖頭,黯然道:“王大爺死的時候,好似五十不到吧?我也不知他當時究竟年歲幾何?他是被洪文堂亂棍打斷了腿,回家又活活氣死的,他有一個女兒叫王香梅,本來已嫁做人婦,聽說王大爺死了,也投井自盡……”
“竟有這樣的事?!”秋明禮聽得心中難受,忙問道:“王大爺一家究竟遭受了何種冤屈?那前任知府洪文堂為何要將王大爺雙腿打斷?”
徐恪嘆息了一聲,遂將王大爺一家的悲慘遭遇與秋明禮約略講述了一遍,那秋尚書聽罷之後,立時問道:
“無病,若照你所言,王大爺一家無辜慘死,其仇家理當有二,一是當時的知府洪文堂,二是杭州城內的楊員外一家。洪文堂這個狗官既然已遭江湖匪徒格殺,那麼暫且可放下,然杭州城內的楊員外一家,恰是害死王大爺一家的主兇。這個楊員外究竟是何人?姓甚名誰?他家二公子又叫什麼名字?這一家子人,如今過得怎樣?”
“這個……我只知他們家員外姓楊,是杭州城內有名的富戶。那楊員外的大公子在杭州府衙內做官,二公子麼,聽說也是個讀書人,非但已考中了舉人,而且極擅經營之道,至於他們的名字,我倒是一直不知。他們有錢又有官做,如今的日子……想必是過得不錯!”
“豈有此理!”秋明禮望著徐恪,目光中露出不滿,“王大爺一家雙雙慘死,這主兇一家竟至今還逍遙法外,無病啊,連老夫這個局外人都已看不下去,你身受王家父女大恩,怎可坐視不顧?”
“可是,老師……”徐恪想了一想,卻道:“這楊員外一家人,雖有仗勢欺人之處,卻並未殺人呀,真正殺人的應是洪文堂這個狗官!”
“你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