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在王家旁支的地位,又是寄人籬下,王有難免會心生自卑來,可偏偏因著自己絕好的容貌,和成貴妃送去的那些所謂的機會。
王有就越發努力去擺脫這些自卑,卻漸漸走入了另一個極端來。
前一世的宸皇貴妃王氏,一輩子最在乎的,大概就是身份給她帶來的尊嚴,兒子給她帶來的榮耀,她一生最痛恨的,便是旁人談及她在王家尷尬的地位。
她貪戀皇帝蕭衍給她的寵愛,住著最華麗的翊坤宮,把玩著最奢華的珍玩,穿戴著最奪目的衣飾,幾乎想將一切的榮光都展現在旁人眼前。
直至死,她想要的,也只是生前最華麗的貴妃裝扮,抱著那些冰冷而奪目的珠翠結束自己的生命。
那時的她以為自己已經得到了世間最高貴,最得意的一切,孰不知,那些看似華麗的一切,更加彰顯出她內心極度的自卑,幾乎到了病態的地步。
所以在前一世,她從未將那個所謂寵冠後宮的皇貴妃看在眼中過,她顧硯齡想要的是扶持家族的權力,而王有想要的,不過是虛無縹緲的奢華和聖寵罷了。
她與她,原本就沒有相交之處。
可王有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生出染指皇位的心思。
這也是她前世除掉她的唯一原因。
這一世,王有仍舊沒有改變,一切都按著原本的路線前進著,唯獨她,卻不再是從前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故意為之
當宴席尚未結束,顧硯齡遠遠地便睨到王有的貼身侍女綠竹走了過去,微微附耳上去說了些什麼,顧硯齡唇角微微一抿,抬起酒盞來,以手遮擋,飲下之時,恰好看見王有以不可置信又略帶嫉妒的目光對向她。
幾乎無需多想,她只從王有這顯露的臉色都能猜出那侍女說了什麼。
然而她卻是極為淡然,恍若未覺般仍舊自顧自地品著眼前的佳餚,過了片刻,約莫察覺到時機該到了,顧硯齡便悄然起身,只在如意耳畔輕語了幾句,便攜著醅碧和絳朱朝席外走去。
坐在成貴妃那邊的謝氏自然是瞧到了這一幕,微一沉吟,卻終究收回目光,並未說什麼。
如果說從前她還有所顧忌,那麼隨著前面許多事觀察而來,她已是清楚,這個女兒行事極為分寸,更是妥帖,似乎,她無需太擔心什麼。
反倒是成貴妃,淡淡睨到這一幕,眸中微微劃過光芒,唇角揚起幾不可察的弧度。
……
綠柳拂堤,掠過冰封的河面眺望遠處,閣樓殿宇的飛簷,秀木環繞的山頂皆是皚皚的白雪,寒風吹過,薄薄的冰面不曾有一絲變化,唯獨冰下的水流卻是更急了些。
感覺到寒風的凜冽,顧硯齡將鶴氅攏了攏,耳畔似乎傳來了遠處“噹啷噹啷”,殿簷下那搖晃的銅鈴之聲。
“咳咳”
少年輕咳的聲音緩緩傳來,隨風漸漸消散,不留一絲痕跡。
顧硯齡面朝著河邊的玉欄,唇角微微抿起冷淡的笑意,隨即轉過身來,卻是一貫的清冷與端莊。
少年仍舊那般溫潤如玉,裹著素青大氅,一如前一世的模樣,一樣的景,一樣的人,唯獨不同的,前一世,她是因著醒酒走到這裡,這一世,她卻是為了某個人走到這裡。
“九殿下。”
蕭衍看著眼前不卑不亢的少女,略微蒼白的唇瓣浮起溫和的笑,隨即輕抬手道:“顧姑娘請起。”
顧硯齡從善如流的起身,眼前的少年語中難掩溫和的啟唇問道:“顧姑娘怎麼在這兒?”
少女聞言似乎並不意外,一如既往地語氣平緩道:“臣女在宴上貪杯了些,便悄悄出來醒醒酒。”
蕭衍聞言目光浮上少女嫣紅的臉頰,的確,是飲了不少。
“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