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山上丟的,都已經過了好幾天……丟了就丟了吧,咱們一家平安要緊。”
“那塊玉佩您隨身攜帶那麼多年都沒事,肯定就是摔落山坡的時候掉的。西山險陡,平時少有人跡。我去找住在山腳的劉大哥,上次是他救你回來的,一定可以找到你受傷的地方……”我冷靜分析著。
“可是……”
“爹,如果現在不讓我去,你以後會後悔的。”我語氣肯定地說,想做的事情沒有把握時間去做,將來憶及,總免不了一番遺憾。如今爹爹行動不便,我該替他跑一趟的。
事情並不如預期的順利。第二天上午,我託紫燕照顧爹爹,隻身走了幾個小時才到西山腳下。肩上揹著昨晚準備的食物和水,因為走得久,竟也覺得負重。劉大哥跟東家約好了下午的工時,不好讓人家為了我耽誤,我便堅持只讓他畫下地形圖,標明爹受傷的方位。由於他不懂文墨,那幅地圖畫得亂七八糟,最後還是加上他的口述,我才算勉強看懂了。
爹爹採藥的地方是同心谷。地上看起來本為一座山,往上長的時候便逐漸分開形成各自的山峰,於是,交接處的山谷便叫同心谷,大概取夫妻同心之意吧。通常這種山谷比較溫暖溼潤,尤其適合植物生長,草木繁多而茂盛……想必風景也不錯,“同心谷”之名倒是有些情致。
“我看著這天也不大好,姑娘多留點神,早去早回。”離開之前,劉大哥還是很不放心地囑咐。
我點頭應著,心裡計算那地方也就在半山腰,估計不會花費太多時間,天黑之前應該能下山。
有很多狀況在意料之外。面對著歪歪扭扭的羊腸小道,我艱難地吞吞口水,這……古代的山怎麼也跟現代不一樣?以前張越也喜歡登山,可就算再陡的山也鋪有石階啊,而這裡的山路沒有一絲人工痕跡,看來魯迅先生是對的,其實地上本沒有路……
在二十一世紀大家是登山,如今可是名副其實地爬山,我拽著那些根藤,一路磕磕絆絆,腰桿兒幾乎沒有直起過。所以,當我到達目的地時,覺得自己快被折成了兩節。暫坐在石上歇息、喝水,啃著沒有熱氣兒的饅頭,再加上滿山的荒野……我的眼淚一下就湧出眼底。腳底火辣地疼痛,累得近乎心力交瘁。所有的過去,所有委屈,前世今生的畫面在腦海裡交疊。從來就不是習慣孤單的人,在這裡卻只有我一個人。
艱難起身,面對濃密的草叢,一步一試探。每每落足總得先用樹枝撥開草叢,半是探路半是搜尋。
也許不全是傷心吧,也許只是需要一個宣洩情緒的缺口,這個陌生的時空裡發生了太多我難以應付的事情。張越何曾如斯狼狽,在此處叫天不應,叫地不靈。每一次不適都會想起從前,而從前卻離我越來越遠。眼睜睜看著自己珍視的東西漸漸逝去的感覺……是比恐懼更沉重的悲哀,我想我也許永遠都回不去了。此刻,這樣的預感尤其強烈。我承認自己本不是大氣的女子,就算在二十一世紀,張越也認為人生最大的幸福就是擁有足夠的愛。曾經以為楚浩然是可以相伴終生的知己,然而這段感情無疾而終。是我把愛情看得太簡單,連千年前的古人都比不上……看來,像我這樣的女子,無論生在何世都註定情路坎坷。有很多事情必須慢慢學著放下,放下我的傲氣,放下我苛求的唯一,放下我苛求的純淨。我甚至消極地決定,以後遇上有可能平靜相伴終老的人,那就嫁吧,好歹也了了爹爹的牽掛,別再去追求地老天荒和蕩氣迴腸。
對了,以後就這樣吧,試著甘於平凡。腦子胡思亂想了一些有的沒的,人也跟著巡迴幾轉,並未發現什麼,我只好擴大圈子。吸吸氣,用指尖抹去頰邊的殘淚,浮腫的眼皮卻在這個瞬間接觸到了一塊溫潤的光芒。繫著紅繩的月牙玉佩!正掛在斜坡的灌木上,還隨著柔細的枝葉在風裡搖晃。我看那坡度大概有五六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