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去,殿上鴉雀無聲,又恢復了之前的靜默,冰冷而緊張的靜默。
“皇上……微臣跟隨您多年,出生入死,鞍前馬後,心裡只裝著大遼和聖上,從來就沒想過要什麼回報。您仔細想想,臣可曾向您求過什麼,除了這件婚事……”
皇帝聞言,臉色頓時緩和不少,說出的話卻仍存有一股不容拒絕的威力:“朕明白你的心意,可這位姑娘另有所愛,朕就算有心幫你,也難合情理。你是大遼的英雄,是所有族人的驕傲,應該拿得起放得下才對。拿出咱們草原兒女的瀟灑來,這樣志短情長,也不怕別人笑話了去!”
“我現在就已經是笑話了……”蕭寄遠低眉看了我一眼,復又抬頭繼續說道,“心不在我身上的女人,蕭寄遠自然不會強求。但是,大家都知道水盈是我府內的姬妾,若就這樣隨便跟了別人,叫我如何在人前立足?這簡直是男人的恥辱!是任何一個契丹勇士都無法容忍的恥辱!”
“那麼——”這時,沈擎風向前兩步,與蕭寄遠直直對望,“將軍想要怎樣?沈某雖然不才,也定當恬顏……奉、陪、到、底。”那是一雙仇恨的眼睛!儘管極力隱忍,幽深而烏黑的眼眸後面仍藏著濃濃的寒意,燦若寶石,也冷若冰霜,那光芒……甚是駭人。
我搖頭,我恐懼,然而局面已經完全失去了控制。我的心願畢竟太過和平美好,男人的心思又豈是寸尺柔情所能霸佔的,他們之間……橫亙著新仇舊恨!蕭寄遠曾經那樣對沈擎風,以他的傲氣,怎能不刻骨銘心……
我又回到了梅院,暫時的。蕭寄遠幾乎是用拖的將我從皇宮拖了回來,全然不管其它人的反應。
“放開我……”
他踢開房門,一下就將我推了進去:“方才沒聽清楚嗎?就算姓沈的能贏,也是三日後的事情。這幾天你還是得呆在這裡,不管你多麼地不情願!”
他的戾氣在離開皇宮後更是沒了顧忌,我已經無甚所謂,在殿上說出那些話的時候,就已經準備了必須承受這樣的怒氣。只是想著他們剛剛約下的戰書……圍場比箭,算是很文明的方式了,眾目睽睽,他們斷不會暗裡使別的手段。只是我很不喜歡自己在其中扮演的角色。按照蕭寄遠的說法,在草原上,如果兩個男子同時追求一個姑娘,便會用這個規矩來決定輸贏,誰獵的獵物多誰就能勝出。我實在無法理解狩獵跟姻緣有什麼關係,可皇帝沒有理由不點頭。無人過問我的意願,甚至連沈擎風也不理會我,眼睜睜看著我被蕭寄遠拖走……
我知道他那時無能為力,我看見七王爺牢牢按住了他的手,可我氣他輕易同意了三天後的比試。蕭寄遠是契丹最優秀的武士,沈擎風就算騎射之術再好,肯定也比不過去。這本來就是場不公平的決鬥,一開始便沒有勝算……若是比試吟詩作賦、翰墨文章,我倒相信他能穩操勝券。傻瓜,傻瓜!我們都太天真,這裡畢竟是遼國……
“情願?”忍不住苦笑,“你何時管過我是否情願?”
“聽起來好像你比我還委屈呢?”他扳過我的臉,捏得我下巴生疼。不想看到那張因憤怒而扭曲的臉,我乾脆閉上眼睛。眼簾一動,淚水卻像洩了閘似的,瞬間便沿著臉頰滑落到腮邊。
“師兄……你該知道,心意不會因為輸贏而改變。”
他動作一僵,漸漸鬆開了手,啞聲說道:“我自然明白,你跟別的姑娘不一樣。獵再多獵物,贏再多比試……也不會多看我一眼。總以為真心便能換得真心,沒想到你比天上的月亮還要清冷,看似溫柔,實則淡漠得近乎殘忍。”
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是這個意思嗎?我不知如何應對,怎樣都顯得矯情,就像我在殿上的維護,他根本不屑!蕭寄遠不會需要這樣的說辭。他本來就有一整套周密的計劃去處理今日之變,只要我沉默,那只是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