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如此,你雖不是賊,可是前天在太行山殺死了六個人,傷了十四個,都是你乾的不是?
咱們江湖人強者生弱者死,犯不上動官,現在我對大家說實話,我今晚是報仇來了。
俞秀蓮在修武縣傷了我們的人,那時我沒在家。第一天我回去,我父親坐山雕常伯傑就派我跟下她,來殺她。我追到這裡才把她趕上,請了我這胡大哥幫忙,今晚才來下手要她的性命。
可是我們沒提防她暗中有人幫助,我們吃了虧。我們知道是受了點穴法,活該認命,這回算是我們輸給姓俞的了,將來咱們算賬!你報官幹其麼?報了官頂多叫我們兄弟拉兩個月的枷,可是你就枉稱鐵翅鵬的女兒了。”
他這些話一說,旁邊的一些久在外面行走的客商們方才明白,原來這回事。但同時的目光都聚集在秀蓮的身上,因為秀蓮在北京的大名,尤其是她兩三年前殺死過河南的惡霸吞魚舟之事,誰不知道呀。
此時秀蓮便也冷笑了一聲,說:“好吧,只要這回你們認輸了就行,以後有甚麼方法,儘管使去,我俞秀蓮決不怕你們!”
說畢話,便直頭回到屋裡,“吧”的把門關上了。
院中又吵嚷了半天,後來大概由店家把那猛虎常七和姓胡的鏢頭攙走了,院中才消散了燈光、人聲,是各屋裡的客人都睡不看覺了,彼此紛紛談論著。
秀蓮又掩被躺在炕上,她並非思慮將來追猛虎常七是如何復仇,卻驚訝地想:是誰在暗中幫助我?此人會使點穴法,武藝想比我還高強。可是聽說天下會點穴法之人,寥寥無幾,只有當塗縣的靜玄老和尚,但他決不能幫助我。他那些徒弟,如陳鳳鈞之流,又都不會點穴法,莫非是江南鶴嗎?
可是也沒聽說江南鶴老俠他長於點穴法。思索了半天,始終情不出剛才在暗中幫助自己的這個人是誰。又想:現在可是人都曉得我命秀蓮是住在這裡了,明天說不定有人在暗中要去給張玉瑾送信。
張玉瑾若聞風遠颺倒不要緊,可是若叫花槍馮隆再把楊大姑娘拐到別處,那就未免顯得自己太無用了,於是就決定明天一清早就起身往開封去。少時她又睡去,但睡得卻沒有剛才那樣沉了。
次日,天色還未明亮,她就醒來,收東好了就叫店家。店家趕緊過屋來問說:“俞姑娘,你這樣就要走嗎?天色可還太早!”
秀蓮說:“我還到開封去,有要緊的事,你快給我打臉水來。”
店家答應了一聲,出屋去了。
這時,院中的雄雞已喔喔的唱了起來,外面也不知是殘月還是朝霞,照得紙窗發白,少時店家就送來臉水。
秀蓮問:“昨晚的事怎麼樣了?”說話時帶著冷笑。
店家悄聲說:“沒有甚麼的,後來他們鏢行裡來了人,把兩個人抬走了。那姓胡的是本地惡霸,外號叫胡撞頭,那猛虎常七也是江湖上的惡人,他跟各地強盜都有來往,他的鏢車強盜們都不打劫。
姑娘你既然把他們得罪了,就趕緊離開河南去才好,要不然走在哪兒,他們也能夠追了下去。”
秀蓮卻搖頭冷笑,並不說其麼。她一面叫店家去備飯,一面匆匆地梳洗過了,然後付了店錢,拿著行李和雙劍到院中,放在馬上,牽馬出了店門,就往東走去。
走了不遠,就見路南有一家小小的鏢行,字號就是“平安”,雙門緊閉著,大概昨晚受了點穴法的那個人,此時身體未必還能轉動。
兩旁的許多店房已都把門開了半扇,有些商人背著包裡起早趕路。秀蓮忽見一家門前放著一輛轎車,騾子還沒套上,可是這輛車卻十分的眼熟。
秀蓮起先是驚訝,暗想,昨天在黃河北岸我不是看見這輛車了嗎?車上坐著一個道士,現在怎麼他又回到南岸來了?這輛車怎麼來回的走,到底是往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