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呢?可是後來一想:在各地跑趟子的車,都是這舊藍布圍子,滿車輪的泥土,這也許不是我昨天看見的那輛車。當下便車馬走去,並不太介意。
出了鎮市,她便上了馬,雖覺得兩腿還有些微痛,但因急於趕路往開封去,就顧不得一切,策馬緊緊前行。
滿地敗葉枯草都沾著一層嚴霜,寒風在路旁枯枝請簫的響。蚌殼色的天空,嵌著一痕無光的眉月,東方松林之上已前出紫色的朝暉,曉寒刺骨。這匹胭脂馬匹上馱著青衣女俠,噠噠地踏著行人稀少的大道,往東南方向去走。
行到正午,就到了中牟縣,她找了飯鋪用畢午舨依然往下走去。此時大道上的行人車馬往來紛紜,原來是距離省城已近了。
秀蓮心中就暗暗盤算,少時到了開封,應當用怎樣的方法才能將花槍馮隆捉住,問出那楊大姑娘的下落。她在路上因看出有人很注意她,便向一輛貨車上的這個年老的商人攀談。
她看見貨車上堆著許多大油簍,她就問說:“老大爺,你這些簍裡都是香油嗎?”
那老商人街著根長杆菸袋,搖頭說:“不是,這裡都是燒酒,運到省城裡去賣。姑娘你也是到省裡去嗎?”
秀蓮點頭說:“對了,我是到省裡看個姐姐去,那姐姐嫁的是在省裡開鏢行的。”
老商人一聽,臉色就更顯出驚訝,他問說:“在省裡開鏢行的,姓甚麼?”
秀蓮說:“姓張。”
那老商人立刻問道:“不是張玉瑾嗎?”
秀蓮搖頭說:“不是張玉瑾,多半是在張玉瑾手下的。我也不大明白,鏢行的字號我也記不清。老大爺,你可知道那張玉瑾的鏢行,是在城裡還是在城外?”
那老商人似乎不大願意回答,吸了幾口煙才說:“城裡城外都有張玉瑾的玉興鏢局,城裡東門內是他家,掛著個牌子,可是沒有鏢頭,鏢頭都在南門外住著。”往下再不說了。
可是秀蓮已打聽夠了,當時道了聲謝,便催馬東去。此時不過下午三四點鐘,俞秀蓮策馬緊行。
到了傍晚時,在霞光掩映下,便到了開封音城。一看,這真不愧是東京勝地,雖然沒有北京那麼雄偉整齊,但氣派也很大了,決非一般小郡城堡可比。人煙稠密,關廂裡的商業也十分繁盛。
秀蓮直頭到了南門外大街上,眼向兩旁望去,走了不遠,就見路東一座大敞門,粉牆塗著黑字,寫的是“玉興鏢店”,門前括著一面白鋼旗子,上寫“金槍張玉瑾”。
秀蓮暗自好笑,直到門前下馬。門前就有兩個夥計問說:“你找誰?”說時,用眼直望著秀蓮。
秀蓮不動聲色地問道:“請問有一位北京來的馮鏢頭,花槍馮隆,他可住在這裡嗎?”
兩個夥計彼此望了一眼,一個就說:“你等一等,我們給你問一問去。”
說時,這夥計轉身往裡去了。秀蓮看這情形,花槍馮隆是果然在這裡了,當下心中十分歡喜。又怕馮隆會跑出來逃跑,她便橫馬將大門堵住,並問另一個夥計說:“你們這鏢店有後門沒有?”
這夥計搖頭說:“沒有。”並問:“你從哪兒來的?”
秀蓮說:“我是修武縣來的。”
這夥計一聽秀蓮是由修武縣來的,他就很注意秀蓮的紅馬和馬上的雙劍。此時剛才進去的那個夥計已把他們鏢行裡的一個鏢頭請了出來,這鏢頭年有二十餘歲,紫紅臉,兩隻兇猛的大眼睛,穿著一身青布短褲。
一眼瞧見俞秀蓮,他卻嚇得變色,轉身就跑。秀蓮認得此人就是三年以前自己單身救父,那最初與自己交過手的何七虎。
當下秀蓮車著馬追進門去,叫道:“何七虎,你站住!我並非找你們報仇來了!”
可是何七虎哪敢回頭,直跑到北屋板房裡,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