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于謙也沒有要走的意思,而是目光炯炯看向朱祁鈺,道:“陛下,如今朝局穩當,四海皆平,然,六宮之制,固所當備,可未見國本,恐引海內擔憂。”
待于謙話音落下,房間中都安靜得落針可聞。
朱祁鈺沒想到,這天還是來了,自古皇帝最為麻煩的就是六宮之制,你妃子納多了,大臣勸你戒色,納少了,大臣就勸你多生些。
都說古代都將女性視作生育機器,可皇帝未嘗不是一匹種馬。
“據朕所知,於卿也就一個髮妻吧?”
朱祁鈺扯著嘴角,這于謙自己就娶一個婆娘,竟然有勇氣來勸諫自己納妃,真不知道這底氣是從哪來的。
“回陛下,正是。”
于謙理所應當,道:“但臣為臣,不可比君王,臣可替,而君王不能替。”
“這話說得。”
朱祁鈺白了于謙一眼,道:“朕自有打算,於卿莫要再勸。”
“是,陛下。”
于謙也很會把握分寸,聽到聖人說有打算,那就停下來,反正現在聖人正值壯年,年輕力壯的,時間還很長,以後有的是機會勸諫。
“璚英也到了婚嫁之齡了吧?”
突然,朱祁鈺開口關心起了于謙的家庭情況,這讓于謙的腦門警鐘大起。
差點忘了,自家還有一棵白菜。
若是其他皇帝,或許皇明祖訓能夠規範的住,可眼前這位,祖訓就是他手中的工具,只要大臣提起那份祖訓,轉手就給你一份返璞歸真,矯枉過正。
更何況,寫那祖訓的太祖皇帝,自己就打破了這一規定,就好比朱標太子的兩個妃子,一個是開平王常遇春之女,另一個是太常寺卿之女,還有當時的燕王朱棣之妻,就是徐達之女,怎麼看都是違反祖訓。
因而,現在朝堂只有新人或者不開眼的,才會在聖人面前用祖訓來規勸。
規矩是用來規範那些沒有能力的人的,對於擁有超出規矩能力的人,他們自然擁有重新定規矩的權力,就比如朱棣。
于謙目光沒有移開,直視天顏,不得不說,聖人生了一副好皮囊,豐衣足食,加上有序的鍛鍊,使得面容更加立體,但並不突兀。
若說于謙所知的最佳女婿,眼前這位肯定最好的選擇,可對方是皇帝,光是這點,就足夠讓于謙望而卻步了。
“臣女現在重心於事業,尚未有婚嫁的打算。”
于謙面不改色,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不愧是?令嬡,痴心於事業,乃吾輩之楷模,然,朕怎可弱於令媛,守業未成,又怎敢想兒女情長。”
看于謙面不改色,朱祁鈺也是一本正經,甚至抬頭四十五度,雙眼微眯,眉頭微微皺起,猶如悲天憫人的思考者,凝視著窗外,陽光打在他的半連,如同放眼整個天下。
見狀,于謙的嘴角抽動,他很想賞自己一巴掌,都怪自己多嘴,一下子就讓對方裝到了。
大明領土外擴不知幾千裡幾萬裡,這算守業嗎?
往外面守嗎?
“最好的防守便是進攻,古人誠,不欺我。”
于謙喃喃自語了一句,道:“既然陛下自有打算,那臣也不多言,時候不早,臣還要處理公務,便不多留了。”
“誒,不多坐一會兒嘛?”
朱祁鈺起身挽留,景仁宮的客人可不多,除了自家兒子的那些同學朋友外,也就是一些命婦,搞得自己好像沒朋友一樣。
仔細想想,朱祁鈺覺得更絕望,好像自己真的沒朋友。
作為皇帝的身份使然,若要真說的話,眼前這差了三十多歲的人,或許能算半個。
“謝陛下挽留,但事不可廢,若是臣在此久坐,那麼下面的人就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