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習慣。”她縮回手。
他的手追逐過去,整個人順勢覆上她的身子,彼此裸露的身軀再度相貼,彷如接通電流,兩人皆是一陣輕微的戰慄。
“不過從現在開始,我已經習慣了,你也要趕快習慣。”
他凝望她,手掌溫柔地摩挲她的手臂,聲音好低沉、好溫柔。
她想哭。他的黑眸好深,眉毛好濃,鼻子好挺,嘴唇好軟,她早就習慣他這張臉,也會慢慢習慣他的身體、他的一切……
“你在看什麼?”
“我在看你上面天花板的陰影。”她移開視線。“我在研究檯燈該怎麼擺,照到電子鐘的外殼反光,才會投射出那個斜斜的梯形。”
“講完了?”他好笑地問。
“唔。”
“你在看我,我知道你一直都在看我。”他摟住她,親吻她那雙靈活的大眼睛。“我就在這裡,讓你看個夠。”
她讓他的熱氣給薰得閉上眼,想笑他是臭屁王,可再睜開眼,一望見那道淡疤,便情不自禁伸手去撫,順勢壓下他的臉,主動送上她的親吻。
唇瓣相疊,他正待深入尋索,她俏皮地努嘴擋住,轉為含住他溫潤的唇,盡情去吸聞他純然的陽剛氣味。他先是被動地回應她,但很快地,他的鼻息變得濁重,反守為攻,迅速探入,與她的小舌緊密尥糾纏,雙手也不住地在她身上游移,男人的慾望始終飽滿。
感覺他慾望不安分的擠壓,她肌肉變得有些緊繃,遂輕咬著他的唇,緩緩地退了開來。
仍是咫尺間的緊緊凝視,她看到他眸光裡的烈焰。
“我們這樣是互相取暖嗎?”她啞著聲問。
“我愛你。”
得到一個意外的回覆,她震呆了。
“若屏,我愛你。”他微笑看她,又說了一遍。
眼眶好熱、好酸,水水的東西又跑出來了。是被他的重量壓得血流不通,出現幻覺了嗎?還是今夜從頭到尾都只是一個少女的美夢?
可在迷濛淚水裡,他的笑意是如此地溫柔,她伸手去撫,確實地摸到他又
往上揚起的唇角,還有他輕輕吻上指頭的熱度。
是真實的,不是她妄想過度。
她該如何回應他?說愛,有那麼困難嗎?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他低頭吮起她的淚珠,轉身側躺,將她摟在懷裡,娓娓道來:“你想的沒錯。一開始我的確是抱著補償的心態,想為你做點什麼。或許我們都被放逐過,所以我覺得和你同病相憐;但這又如何?如果不是這個出發點,我們有機會更加認識對方嗎?”
他往她臉頰吻了又吻。“而且,相處久了,感情出來了,我為你做的不再是補償,也不是向你取暖,我就是想看見你,想跟你在一起,想和你鬥嘴,想聽你哈哈笑,也想每天早上睜開眼睛,跟你說早安,更想在半夜突然醒來時,能握著你的手,再度安心入睡。”
她貼著他的胸口,聽他低緩的聲音直接震盪進她的耳裡,彷佛被他的話語所引導,她手掌伸了出去,一尋找到他的,立刻彼此緊緊交握住。
她何嘗不也想在孤獨的夜裡尋求他的呵護和陪伴?
互相取暖又如何?只需一個手掌交握,或是一個擁抱,甚至是幾句交談,他們皆能從對方得到更多的能量。
“小傻瓜。”他捏捏她的臂膀,疼惜地說:“愛我就愛我了,你只管讓我來寵你,想那麼多做什麼?”
“我一直很剋制……”她沒辦法一次把話說完,都已經這麼親密了,卻還會莫名的害羞,講到最後聲音就消失不見了。
“剋制什麼?”假伸掌捧起她的臉頰。
“我一直剋制自己不要對你太著迷,免得一愛下去,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