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水從頭頂衝下去,所有的灰塵與油膩都隨著順流而下的肥皂泡離開了自己的頭髮,這是多麼的舒適與輕快。
同學們,朋友們,這是一個多麼有意境的畫面啊,覺得耳熟嗎,想象起來覺得眼熟嗎,洗頭的與被洗頭的兩個主角如果換成了長髮美女與年紀越大越口無遮攔的發哥的話你們會想起什麼呢?對,那溫馨又感人的百年潤髮廣告啊!
但是,你們永遠要知道,藝術總是來源於生活又高於生活的,所以,你們以為謝惟安給德魯洗頭也是這樣的唯美恬淡嗎?謝惟安只會告訴你三個字——坑爹吶!
最初謝惟安那想要把自己的同洞室友給弄得乾乾淨淨清清爽爽的革命熱情在他用梳子想要梳順德魯那狂放的長髮可是啪嗒一聲梳子斷成兩截以後就開始有隱隱受到打擊的趨勢,後來,等謝惟安使出吃奶的勁兒捏著半截梳子想要往下梳可是那梳子就卡在頭髮裡紋絲不動的時候,謝惟安就真的絕望了。
其實老實說,謝惟安真的是一個很細心的人的,他為了怕扯疼德魯,所以像自己奶奶當年給自己的小表妹梳頭那樣用手捏住了德魯的一小把頭髮讓德魯的頭髮和頭皮之間有個分力點才開始自己的動作的,所以德魯雖然感受到了自己的頭髮有拉扯感,可是真不覺得痛。但是,德魯端坐在石頭上半天發現都沒有發現謝惟安有進一步的動作的時候終於決出不對勁了,他轉過頭看向一張臉漲得通紅的謝惟安,用自己剛學的還不熟練的漢語問道,“怎麼了,你?”
謝惟安又是尷尬又是難為情地笑笑,“頭髮太多,不好打理。”
德魯瞥見自己被謝惟安抓在手裡的頭髮,又看見那插在自己髮間一動不動的梳子,皺了皺眉,最後環顧一圈,伸手拿了一樣東西,在謝惟安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刷刷幾下,德魯的腳旁就散了一地長髮。
謝惟安看著德魯那乾脆利落的動作,整個人都傻了,好半天才知道低頭看著那一把依舊被自己捏在手裡的一縷發,最後抬起頭看向一臉平靜的德魯,“你幹嘛把你頭髮給絞了啊?”又反應過來德魯聽不明白這麼複雜的句子,於是指指地上的頭髮,又指指德魯,皺著眉頭問,“為什麼?”
德魯毫不在意地看著被自己用謝惟安找出來的更鋒利的小刀割掉的頭髮,指指謝惟安,開口道,“你,好看,我,麻煩,你,一樣。”
謝惟安此時已經回過了神,不會自戀地認為德魯是在說自己長的好看,他應該指的是自己的頭髮,意思是自己的頭髮忒麻煩,所以弄個和謝惟安一樣的髮型。
謝惟安真的不知道自己該為德魯這迅速而利落的行動能力鼓掌還是怎麼樣,他嘆口氣搖搖頭,伸手將德魯的腦袋給轉過去,“咱們繼續。”
既然頭髮都絞了,謝惟安也不可能就讓德魯頂著這一頭像是被狗啃了似地頭髮在自己眼前晃悠,他索性用自己找出來的那種原始刮鬍刀給德魯把頭髮給修了修——這是謝惟安第一次兼職做理髮師的活兒,不過看上去初次上手,效果還不錯,利索的短髮配上德魯那立體硬朗的五官,還是很有歐美雜誌封面人物範兒的。
長頭髮絞了,洗起頭來就省事多了,德魯乖乖地低著頭讓謝惟安用溫水澆在自己的頭上,然後用涼涼的卻帶著好聞香味的塊狀物在自己的頭上抹了幾下,然後用手指在自己頭上揉搓起來,最後用清水衝乾淨。
來來回回好幾遍,直到肥皂抹上去有了細膩的白泡沫後謝惟安才停了手,德魯的頭髮也變得清清爽爽乾乾淨淨的了,看著像是變了個人的德魯,謝惟安心中升起無限成就感,這感覺簡直就像是把一塊籽料雕琢成美玉啊。
因為剪了頭又洗了頭而覺得輕快了許多的德魯看著謝惟安忙忙碌碌收拾好東西的背影,眼神越發溫和,第一次,有人這樣溫柔地做著這樣的事情,他甚至開始感激這次捕獵的受傷。